方從南沒有出言挽留，畢竟這話确實是自己說的沒錯。

即使是日日在眼前，二人短暫的分離還是讓他有些不舍，不過現在程竹這樣聽話，他很滿意。

兩杯其實都不是很合他的口味，一杯太甜，一杯又太澀。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便也回了辦公室繼續幹活。

好在都是不需要耗費腦力的工作，無非是有些耗時間。畢竟布置會場的工作也不是他們部門負責，等那邊忙完後自己再陪着程竹去驗收就好。

他也懶得加班，隻說剩下的東西明天再做，等到了下班的點就出了辦公室打卡下班。出門時程竹辦公室房門緊閉，門口的去向牌指在開會上。

感覺今晚宵夜又要泡湯。

擠在人滿為患的電梯裡，他開始思考自己今晚吃什麼，以及回去後給程竹送飯來的可能性。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一樓，門剛打開，人群魚貫而出，瞬間電梯裡也松快了許多。方從南跟着人群慢慢挪了出去，望着頭頂燒紅的天，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去吃鹵肉飯。

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日子。方從南吃完飯，想起家裡生活用品也用得快要見底，便打算買點東西順便消食。

一路走一路挑選，他在一家精品店的貨架前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一對牙刷，配色可愛不說，尾部還有兩隻卡通動物腦袋。情侶牙刷嗎，這種小細節确實更能觸動人心。

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時間已經來到了八點多，他将買來的東西一一收好，不知道程竹幾點能下班。

他把兩支牙刷拆出來，放進自己的牙杯裡，莫名其妙嘴角就揚了起來。

打開電腦開始追劇，可那些劇情完全看不進腦子裡，方從南最終打開手機給程竹發去了消息。

“哥，吃晚飯了嗎？”

發完後又把手機鎖屏屏幕朝上放在手邊，刻意裝作不在乎似的一直緊緊盯着電腦屏幕，但手機的新消息提示彈出後瞬間拿起查看。

隻是垃圾短信而已。

煩死了，到底是有多忙，忙到連回個消息都沒空？

好在程竹适時回複了消息，怒意瞬間消散，他點開對話框，看見一張圖片。

辦公桌，以及成堆的文件。

“還沒，等會一起去吃。”

一個多小時後，他開着小電驢停在了路邊等着程竹下班，剛從後備箱拿出另一個頭盔，穿着襯衫西褲的程總已經到了車邊。

程竹戴上安全帽，乖乖坐在了方從南身後。

感受到自己的腰被從後箍住，方從南慢慢發動了車：“我們去吃燒烤？”

他知道就算問了程竹對方也會讓自己決定，還不如直接給出自己的答案。

“也行…再喝點酒吧。”程竹把臉貼在他身後，頭盔膈在骨頭上覺得硬邦邦的，隐隐作痛，但路程不遠，他還是可以忍耐一會兒的。

夜市是許多改裝三輪車聚在橋底自然而然形成的，時間久了自然就有了不少客人和商鋪，畢竟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

他把車停在路邊，程竹的頭發被安全帽壓塌後，那點強撐出來的精神也随之消失，臉上隻有疲憊以及下班後的打工人獨有的自在。

方從南從來不喜歡那些門庭若市的店鋪，一方面懶得人擠人等待，另一方面又覺得都是宣傳出來的虛假人氣。隻可惜他也是初次前來，不論去哪家店都是開盲盒。

最終找了一家門頭非常之樸實的大排檔坐下，不知為何，藍色的塑料凳子就給他一種十分靠譜的印象。

他把程竹按在桌前坐着等待，自己則來到冰櫃前挑挑選選。他沒忘記程竹提議要喝酒，點好烤串後拿了幾支啤酒放到了桌上。

下班後他也不想聊工作上的事情，程竹也顯然是累了，沉默着自斟自飲。

菜都陸陸續續上了桌，都是些普通的燒烤攤常見菜式，口味嘛也是平平無奇挑不出錯，隻是程竹吃得津津有味。

“哥，多吃點。”方從南知道他是餓了，便把盤子往他那邊推了推，自己拿起烤串慢慢吃起來。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程竹這麼……接地氣？

與他設想中的濾鏡破碎不同，程竹的形象在他心裡卻更加立體了些，他甚至貪心的想看更多他掩藏于人後的模樣。

或許自己某天也會被程竹依靠嗎，會看見他這張清冷如雕塑的面龐在自己懷裡破碎流淚，四分五裂嗎。

烤串太辣，他抓起程竹面前的塑料杯，把剩下的啤酒喝下肚。

冰涼苦澀的酒液入喉，稍稍沖淡了嘴裡的辣味，人人都說辣是種痛覺，怪不得他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