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穿越系統上線了投訴功能,估計這會兒反饋郵箱早就被某仇姓用戶充滿怨氣的投訴信給塞爆了。
因為發生了這樣那樣的意外情況,仇清塵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系統數據的可信度。
雖說穿越系統仍在升級維護中,他能參考的隻有進入秘境之前系統給出的各項指标數據,但除了語焉不詳的秘境基本資料外,貌似就沒有一項預判數據是靠譜的!
“危險系數四顆星”?
何止啊大兄弟!看看那三步小半截、五步一大堆的森森白骨!看看那說塌就塌,塌完了還能給你自己長回來的群山峻嶺!再看看那些藏在暗處随時能索你狗命的飛禽走獸靈植靈物!還有至今觸發機制不明、能使人暫時失去理智的黑霧!這危險系數怕不是五星封頂的那種四顆星哦!
還有什麼“機緣指數78%”,可吹吧!他跟主角大大都進來三天兩夜了,别說奇珍異寶,他連個能安安穩穩摘了帶走的靈花靈草都沒瞧見!
怪不得原著裡說進到血禁秘境的人“十死無生”。
真不知道原本那個形單影隻的左禦都有過怎樣驚險萬分的遭遇,和如今的他們相比起來到底哪邊更慘一點。
“師叔,火生好了,下來暖一暖吧。”
左禦用樹枝挑旺微弱的火苗,仰頭招呼歇在樹上的仇清塵。
仇清塵聞聲關閉視野中的文檔窗口,幹淨利落地翻身下樹湊到左禦身旁,深嗅一口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肉香,問:“你這是在烤什麼呢?”
粗糙簡陋的烤架上串着一頭肥美的不明生物,因為被處理得太過徹底,導緻外挂系統下線中的仇清塵一時之間辨認不出這玩意兒生前究竟是個啥——這頭不明生物雖然整體框架看起來像是水生物種,但它背脊生有翅骨的同時還有着兩對緊實的肥腿,把海陸空都占了個全,已然超出他既有的認知範圍。
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修真界,時不時地就能瞧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更沒讓他失望的是左禦的回答,一聽就知道是個老練的異界原住民。
隻見左禦搖搖頭,淡定地把架上熟了半邊的不明生物翻了個面,說:“我也不知。路上碰巧逮着了,看它無毒無害,肉也厚實,便拿來烤了當晚飯。”
仇清塵:“……”
服了,真的服了,不服不行。
你們修真界人均貝爺。
正說着,左禦甚至伸手從那不明生物身上扯下一隻香得流油的後腿遞給仇清塵,誠邀師叔一同品嘗享用。
仇清塵十動然拒。
他懶得再爬一次樹,于是借用左禦的後背給自己當靠墊,仗着身後是對方的視覺死角,再度點開原著小說,光明正大地回顧剛才研究到一半的劇情内容。
無論用什麼關鍵詞檢索,原著中有關“血禁秘境”的部分都隻有他印象中左禦和宗門弟子的那一小段對話。系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維護,光是這樣在秘境裡耗着實在不是個辦法。
仇清塵為此深感頭疼,不由得做出了揉按眉心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舉動。
睜開雙眼,随風搖顫的重重樹影之後,是幾乎融化在暗夜中的群山峻嶺。安靜,卻又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像是随時會發出嘯叫的猛獸。
血禁秘境的日夜界線十分暧昧,夕陽西下那一刻的餘晖占據了整個白天,月上梢頭的清輝能流淌足足一夜,在這裡沒有熾烈的陽光,也沒有陰雲霜雪,連偶爾吹過的風都帶給人一種凝滞的感覺。
自打到了這裡,他就沒有睡過一次舒坦覺。
本以為覓雲真君的修為境界當男主的堅實後盾綽綽有餘,相比原著中左禦的不幸誤入,這趟秘境之行,自己可以說是頗有餘裕。
可惜,這份餘裕沒過幾天就被耗得一幹二淨。
血禁秘境,四星險地,從入境到放棄,隻需短短五天。
“說起來……你有數過嗎?左禦。這些山,總共有幾座?”
他随手摸出一個裝着零嘴的儲物袋,往嘴裡丢了塊甜口的果脯,忽然問了左禦這麼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左禦咽下嘴裡的肉,側眼瞟向身後人:“我沒數過。”話音稍頓,他又追問道,“師叔可是想到了出去的法子?”
“啊,那當然——是沒有了。”仇清塵一秒清空視野中所有開着的窗口,直身起來伸了伸腰。
他不過随口一問,倒也不是真想到了什麼,隻是眼下原著系統雙雙派不上用場,就算他再怎麼不擅長解謎逃脫,腦子該用的時候還是得動一動。畢竟有的事不能硬莽,會涼。“我隻是在想,從我們進來到現在短短幾天而已,居然接連發生兩次山崩,不管怎麼說頻率都太高了點。”
在火光的映照下,左禦安靜地眨了眨眼,自行理解着仇清塵話中的陌生詞彙。
“這些山長得大同小異,我認不清,也不确定兩次山崩,崩的是同一座山還是……”仇清塵說着,指尖一點眉心,便有一線劍光自靈台而生,在他手中化為一柄淩冽銳利的無鞘之刃,“假設,崩塌的山不是同一座,那麼,接下來還會有幾座山将要崩塌?這些崩塌的山要恢複原貌,又需要多少修士的屍體?”
“自打進了秘境,我們一個活人都沒碰見。就算是路邊散落着的白骨也都是被榨幹了血肉的。那些鮮活的屍體,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他端詳着手中的凫花劍,透過劍身的水波銀光與自己對視,試圖厘清思緒。左禦不知是在意他的喃喃自語,還是被凫花劍的劍光所吸引,轉身坐近後望向他持劍的手,喚了聲“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