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貴嫔吩咐完下人,接着對陶昭南說:“陶姑娘,過幾日就是中秋賞月宴。過了中秋,露盈就要回江南了,你同她一道回去吧。”
還是把人送回江南穩當些。
“謝貴嫔娘娘恩典。”
“那這段日子,你就随露盈住在宮内吧。”
離京車隊引人注目,還是莫要從神暗司接人了。
豫貴嫔囑咐露盈:“陶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好好照顧她。”
“是,姑母。”明露盈乖巧應聲。
之後,豫貴嫔吩咐人打掃出了間屋子給她住。
宮裡的屋子,比神暗司寬敞,床鋪也比神暗司鋪得軟,可陶昭南就是睡不着。
她坐在床頭發呆,突然聽見門口有動靜,發現是明露盈悄悄地來了。
“姐姐。”她把門阖上,拉着陶昭南到桌邊坐下。
“姐姐,你真的要同我回江南嗎。”
陶昭南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和她走,這麼說隻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
離明露盈回江南還有一段時日,她須得想法子留在宮内才行。
她故作疑惑地看着明露盈:“是有什麼不妥嗎。”
明露盈連忙搖頭:“沒什麼不妥,我隻是奇怪,六殿下竟然這般好心就放你走了。”
當初在路上,陶昭南想要逃走被六殿下給抓了回來,五花大綁地綁着。
怎麼現在卻肯放陶昭南走了。
這個六殿下,可真是奇怪。
明露盈想不明白也不過分糾結:“我瞧你瘦了許多,可是在神暗司過得不好。晚膳瞧姐姐吃得也不多,是不是東西不合胃口。”
陶昭南突然笑了。
明露盈不解,眨巴着眼睛問:“姐姐,你笑什麼。”
“你不用喚我姐姐,你是高門嫡女,我隻是一介平民,當不得你這聲姐姐的。”
明露盈天真爛漫,她的一言一語都是真的關心她,她忽地想到了前世同她一起打工的那個小妹妹。她們很相似,大抵是出身好,少見社會上的糟污事,心地才這般良善。
一想到要利用她,陶昭南的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
明露盈抓着她的右手,翻開她的掌心,見沒留傷痕,才松了口氣。
“還好沒留疤。”她擡眼對上陶昭南的眼睛,她的這雙眼睛很漂亮,哪怕是神情淡淡的,也還是好看。
“刺殺的事情,我都聽姑母說了。明露盈提起那些事,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心疼。
“那夜我睡得昏昏沉沉的,什麼也不知道。”
她垂眸看着她已經痊愈完好的掌心,強忍着眼眶裡的眼淚。
“早上起來我瞧姐姐的手拿細布包紮,還問你是怎麼了。你隻和我說是不小心割傷的,我全然不知姐姐是為了保護我。”
陶昭南不知道駱禅檀究竟是怎麼和豫貴嫔描述着那晚的事情。
她的手,是拿着碎瓷片不小心割傷的。那夜的刺客,應當是奔着駱禅檀和明露盈去的。若是殺不了駱禅檀,要是能取了明露盈的命,駱禅檀算是沒能把明家小姐帶回京,也是要被治罪的。
陶昭南沒否認,伸手抹去了她臉上珍珠似的淚水,安慰她。
“哭什麼,你我都沒事,就是最好的。”陶昭南脫口而出就要是白露,生生收了回來。
“姐姐,你莫要怪我欺瞞你,當時我也是害怕,才沒告訴你我的真名。”
“我叫明露盈,明亮的明,露水的露,充盈的盈。”
陶昭南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地說沒事。
“姐姐,我上頭隻有一個哥哥,下頭還有個弟弟,沒有姐妹。姐姐這路上一直護着我周全,便是如同我的親姐姐般,等回了江南,我定和我爹爹說,讓他收你做義女。”
明露盈還是年紀小,沒有豫貴嫔的那些思慮籌謀。
明家是不會收陶昭南作義女的。
陶昭南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她是不會随她回江南的。
“好了,夜已深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明日我再來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