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狹窄的安全點内,空氣中懸浮着一個數字3,随着沐朗被推出大門,緩緩由紅色轉為綠色,代表安全點正式生效。
走廊裡傳來鬼怪保安的移動聲,卻無法撼動這個房間。
幾名主播仿佛躲避獵食者的洞穴動物,産生了難以言喻的緊張和僥幸感——
幸好把那個沐朗驅逐出去了!
路曼的紅裙子被她自己攥得發皺,她竭力壓抑着牙齒打顫的聲音,目光在司徒坤和杜海榮間遊移不定。
如果下一個安全點是雙人或者單人禁制,那麼接下來被丢進鬼怪狩獵範圍的,無疑就是她了。
一想到這裡,路曼全身都在發抖。
寂靜被打破,杜海榮突然皺眉:“那是什麼東西?”
他指向林棋冰和侯志剛剛栖身的窗外,左下角露出半邊長發的顱頂,似乎有人影在外面晃動。然而隻一瞬,那人影就察覺到暴露般,一閃而逝了。
“怎麼了?”司徒坤轉頭看過去,有些不耐煩地拉開窗戶,藍墨水般的夜空尚被一絲餘晖浸染,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安甯。除此外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别一驚一乍的,咱們現在很安全。”
沒有理會他,杜海榮徑直走過去,預備抓住窺伺在外的人。
然後,他從窗戶側邊拉起一條攀岩繩,其餘兩人皆是一驚。
“就在剛才,窗戶下面有個腦袋。有人在窺探咱們。”
與此同時,牆外傳來了被輕輕抓撓的響動。
安全點受到觊觎,這個認知使所有人面色凝重,也做好了驅逐甚至攻擊入侵者的準備
杜海榮目光銳利,另一隻手在背後翻轉,随時準備取出攻擊道具。
低頭無甚所獲,他的目光順着攀岩繩向上,擡頭的一瞬間,杜海榮的呼吸滞住了。
“……你看見什麼了?”司徒坤緊盯着窗戶。
窗戶的上緣,一縷黑色的長發悄然落入視線,随風擺動着,真的有人潛伏在那裡!
杜海榮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冰凍住了,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窗台上,許久才找回雙腳的知覺。
黑色的長發垂懸在他頭頂半米之上,其間一張慘白陌生的女人面孔,正俯首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深紅色的眼睛,仿佛泣血,兩邊嘴角卻以令人瘋狂的弧度拉開,幾乎裂至耳根。
女人倒爬在外牆,脖子角度扭曲,與肩膀幾乎形成三角形,蠕動間,像機械蛇一樣發出“喀啦喀啦”的錯位聲。
“梆!”杜海榮合上窗戶,将鎖扣扭到最緊。
他滿額冷汗地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下次安全點失效還有5分30秒。
另一邊,林棋冰和侯志已經爬進了二樓的另一扇窗戶。
這不是一個安全的房間,但暫時沒有鬼怪的痕迹,他們安下身來,林棋冰快步走到門後,透過縫隙觀察外界。
走廊裡,鬼怪保安正在巡邏,他的體型膨脹了一大圈,遠遠看上去宛如一頭巨獸,青白色的身軀隆起,一根根鐵刺穿透保安制服而出,破口處淤凝着腥臭的深色液體。
保安的手再不屬于人類,從手腕處變成了紫黑色的血肉筋絡,結纏着末端變成尖刀的鋼叉,在地磚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還好,寒芒閃爍的鋼叉沒有沾血,代表着沐朗尚未遭逢厄運。而之前侯志的那塊手表還搖墜在叉頭。
他還挺有收集癖的。林棋冰在心裡默默評價。
她屏住呼吸,狀态欄裡的暴露度已經達到90%,此時隻要他稍微靠近,就會立刻察覺到獵物的存在。
他們必須保持絕對的靜默,盡管這不會帶來安全。
“滋啦——”
鋼叉在視野中劃出一道折線,鬼怪保安倏然停下,似乎在思考往哪裡走,兩秒後,他的臉朝林棋冰藏身房間所在的方向轉來,似乎對這裡産生了興趣。
怎麼辦?
現在隻有兩個選擇:
一、從窗外爬出去,随便換個房間鑽;
二、沖出門外,趁着鬼怪保安還有一段距離,跑進電梯或樓梯間。
不管怎麼看,都是走窗戶聽起來最靠譜吧?
林棋冰和侯志對視一眼,決定遵循風險最小的選項。兩人蹑手蹑腳地來到窗邊,正準備打開鎖扣——
“嗨,好巧。”
動作被打斷,年輕的男聲尾音上揚,林棋冰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見沐朗盤腿坐在一堆雜物後面,沖他們露出友好的微笑。
應該從他倆爬進來開始,沐朗就一直藏在這,林棋冰竟然根本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鬼怪快來了哦,我可以跟你倆一起跑路嗎?”
林棋冰一點頭,沐朗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侯志走過來幫他拿登山包,才發現這家夥的東西散落了一地。
“相機、礦泉水、口罩……靠,什麼東西這麼臭!”侯志捂着鼻子抱怨。
沐朗從登山包裡捧出一個金黃色的尖刺圓球,十分愉快:“榴蓮!是我的送貨任務。”
侯志手舞足蹈,強迫沐朗把那顆能當武器使用的邪惡水果塞回背包。林棋冰看了他們一眼,腰間系着她的那份外賣盒,想起侯志的貨品已經被餓死鬼吃光,也許無法完成通關任務。
她的心不由沉了兩分,決定還是先脫身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