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棋冰的手剛搭上窗台,就聽沐朗在身後一聲:“最好不要走那裡哦。”
男大學生盤腿坐在原地,舉起幾張紙片,他面前擺的竟然是一組塔羅牌陣。
“現在有兩條出路,走門和走窗的共同點是,都會經曆這個過程。”
沐朗拿起一張名為“高塔”的牌,牌面是一座燃燒的巨塔,而兩人尖叫着從空中墜落。
“但是結局并不同。”他的口氣很輕松,“走門的話,結局是‘戰車’,代表一往無前的勇氣,以及克服障礙。”
“走窗的話,很抱歉,我抽出的結局是這個。”沐朗拎起最後一張牌,牌面畫着一個舉黑旗的骷髅,看得人倒吸冷氣。
DEATH,死神。
“走窗可能是置死地而後生,但更可能是直接死掉了。”
侯志嘴角一抽,忍不住質疑:“不是,鬼怪保安就在門外,怎麼看都是走門更危險吧?而且你這個東西,有科學依據嗎?”
沐朗很無辜:“咱們現在身處的這個直播世界,有科學依據嗎?”
侯志閉嘴了。
雖然沐朗因為過于陽光而看上去不靠譜,雖然塔羅牌常常出現在少女群體的戀情占蔔活動中,但死神牌上的黑白色彩還是刺激到了幾人的視網膜。
不知道為什麼,林棋冰有點想相信他。
隻是房間門、電梯和保安的位置三點一線,跑過去按電梯的時候,幾乎可以确定會和鬼怪保安撞上。
除非有一個人,能以自身為誘餌引開鬼怪,給其他人留下等電梯的時間。
“侯志。”林棋冰手腕一翻,清空積累的點數兌換了一支攀岩繩鈎爪,深深看了兩人一眼,“你知道它的發射方式。”
她并不放心把東西交給沐朗,侯志沉默着接過繩盤,卻被一隻手攔下,沐朗笑了一聲:“還是我去吧。你倆等着接我就行。”
男大學生利落地将登山包丢給侯志,把攀岩繩按回林棋冰手上,撓了撓頭:“我跑步挺快的,在學校也經常跑,很少有人能趕上我。”
“你是田徑隊的?”侯志問。
年輕男生謙虛一笑:“不是,是塔羅社。”
“我經常精準占蔔到别人失戀挂科,所以經常被追殺……”
林棋冰:“……”
簡單觀察後,沐朗拉開房間門,頭也不回地比了個“ok”,腳步輕快,朝遠離電梯的那一側蹿了出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随即響起了保安沉重且快速的腳步聲,鬼怪巨大的身影在門外一掠而過,直追沐朗而去。
林棋冰狀态欄裡的暴露度在持續飙升,幾秒之内到達了頂格的100%。
這代表她的存在已經裸露在鬼怪的視野中。
“跑!”遠處傳來男大學生的嘶吼。
林棋冰和侯志應聲而動,離開房間前,她突然感覺背後有一道視線,倉促間回頭一瞥——
就在剛剛準備爬出的窗外,一張陌生慘白的女人臉孔緊貼着玻璃微笑,眼珠幾乎抵上來,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窗而入。
“嘻嘻嘻嘻嘻……”女人斷裂的喉嚨中發出怪聲,凝血噴出成點,一隻骨折扭曲的手抓撓着窗戶。
玻璃瞬間爆裂,一條蒼白的胳膊伸了進來,猛烈抓向二人。
幾乎同時,林棋冰和侯志沖出了房間,侯志直奔電梯按鈕,林棋冰則舉起發射槍,追往沐朗和鬼怪的方向。
“可以了!”侯志的喊聲裡夾雜着電梯開門的“叮”音。
沐朗的動作十分機敏,他已被鬼怪保安追逐至末路,腳下一滑,身體順勢倒在地上,避過了将地磚砸得碎片四濺的鋼叉。
他手腳并用地滾開距離,保安已經将鋼叉拔出,再次舉向沐朗的方向……
“咻——”
林棋冰緊握發射槍,雙眼冷然凝視前方,鈎爪帶着繩索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精準落在沐朗的腰帶上。
她手下使力,和沖過來幫忙的侯志一起拉拽,險險将沐朗拖離了保安的第二次緻命攻擊。
“先進電梯!”
沐朗循力站起,沒有絲毫停頓,像受驚的兔子般狂奔起來,速度開發到極限,竟與鬼怪保安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林棋冰掐準時間按下關門鍵,沐朗沖進轎廂,保安的鋼叉接踵而至,卻被緩緩合上的電梯門關在外面。
金屬門被拗開了一道彎縫,所幸纜繩滑擦的聲音響起,電梯成功運行起來。
侯志臉色發白,撐着腰問林棋冰:“剛才跑出來的時候,窗戶外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林棋冰點點頭,看了一眼癱在登山包上喘氣的沐朗,心有餘悸:“他算得沒錯,窗外有個女性鬼怪,之前沒見過的……”
……等等。
真的沒見過嗎?林棋冰倏然一驚。
她梳理着腦中的記憶片段,一個畫面電光火石般閃出:塑封的卡片,上世紀制式的身份證,紮馬尾辮的青年女人……
從臉部輪廓來看,那名脖子斷裂的女鬼,和她幾乎一模一樣。
“是劉陽。”林棋冰看向天花闆,“那個女鬼,應該是雯雯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