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麗珍這次突然暈倒到底還是吓壞了蘇衛華和李翠英,夫妻倆幾乎把她當做月科嬰兒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
到家就讓她上床休息,飯菜都給端到床邊,連去趟廁所李翠英也要堅持陪着。
夜裡再次變天,秋風一陣比一陣涼,夫妻倆不放心,一整個晚上來看了她好幾次,讓蘇麗珍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眼見蘇麗珍臉色紅潤了不少,兩人才終于松了口氣。
想着爸媽因為擔心她,昨晚也沒怎麼睡好,她有心想勸兩人今天不要出攤,就在家好好歇一歇,沒想到夫妻倆說啥也不同意。
現在他們的生意好,每天收入都不少,這冷不丁少一天,自然舍不得。蘇麗珍看兩個人現在勁頭這麼足,也想着他們出去擺攤能分散下注意力,要不然在家也是時時刻刻關注着她,他們自己反而吃不好、睡不好。
不過饒是如此,夫妻倆為了早點回家,還是少做了一半的涼皮和包子,隻鹵味還照着每天的量預備着。
臨出門時,兩人一再囑咐蘇麗珍,千萬不要再看書,一定要好好休息,等他們把東西賣完就回家陪她。
在大門口送走了滿腔惦記自己的父母,直到他們的身影出了胡同口,蘇麗珍才準備回去。
隻是當她轉過身,目光不經意掃過大門旁邊的院牆時,眉頭倏然皺起!
隻見那被之前幾場雨水沖刷幹淨的紅磚牆面上,一夜之間竟然多了半個泥腳印!
蘇麗珍連忙過去細細查看起來,這腳印在大約離地七十多公分的位置。這個高度,再綜合腳掌的寬度,鞋子的主人十有八/九是個男人。
她目光一轉,順着那腳印往下,底下則是一塊長兩米、寬八十公分的蔥地。
别看地方不大,但是裡頭的大蔥長勢喜人,之前每棵足有一尺半高,棵棵挺拔茂盛!隻不過這幾天連續降雨,昨晚又刮了場大風,原本挺直的蔥葉也被吹得東倒西歪,葉尖發黃,如今大半都蔫巴巴地伏倒在地了。
蘇麗珍上前把那些伏倒的蔥葉小心撥開,果然在下面又找到了一個相對完整的腳印。
他們家現在租住的房子院牆以前都是土坯砌成的,後來被大雨沖垮後,房主特意花錢換成了紅磚的,可能是因為造價不便宜,所以這院牆隻有一米八高。
等他們搬進來以後,蘇衛華覺得這院牆不夠高,就自己想辦法淘了些磚塊直接碼在了牆頭上,不至于個高的人一踮腳就能把院子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蘇麗珍搬過一把凳子,踩着凳子仔細觀察了牆頭一番,果然那些後碼放的磚塊都有了輕微移動的痕迹。
應該是昨夜有人蹬着牆,上了牆頭!
這種情況,對方明顯是不懷好意,不知道是先來“踩點”的,還是想直接進門偷盜。
而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非常生氣!
本來就對昨天自己的表現耿耿于懷的她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戾氣!她隻是想這輩子好好孝順父母,讓爸媽兩個人安樂無憂,可為什麼總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來打亂她的生活!
如今的她不想招惹任何人,也不想别人來招惹她,可這些人不但想破壞她的生活,甚至可能傷害到她的父母,那她就絕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蘇麗珍面無表情地拎起凳子回屋,将屋裡屋外所有的汽水瓶、酒瓶、罐頭瓶都收集在一起,找了個袋子裝好,然後拿起錘子一口氣全部砸碎!
把大塊的碎玻璃都挑出來,她趁着這會兒胡同裡沒什麼人,在院牆裡面,把這些碎玻璃片尖端朝上、全部插在了牆頭的磚縫裡!
袋子底下還剩下一些細小的碎玻璃渣也被她都揚在了外頭的蔥地裡,這回主要是集中在腳印那一小片區域,堆了有一指厚。
最後上面再薄薄蓋一層爐灰,基本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想了想,她又回屋把幾隻鍋底的黑灰都清了下來,收攏了一大包,留着等天黑時候在用。
做完了這些,她看了眼時間,才上午十點多,蘇衛華和李翠英就算回來得早,也得十二點以後。
趁着還有時間,她先去自己屋裡找出一件刮壞了口子的衣服,又把李翠英給她單獨留出來的鹵花生和毛豆裝了一小盆,鎖好屋門,帶着這些東西就往東邊鄰居毛大娘家去了。
蘇家現在住的這一片雖說都是獨門獨戶,但是住戶間的距離很近,加上胡同挨着胡同,巷子連着巷子,其實安全系數還是很高的,這也是當初蘇衛華夫妻倆願意花高價在這裡租房子的原因。
不過這會兒正是不早不晚的時候,家家戶戶大的上班,小的出去玩,所以胡同裡也沒啥人。
蘇麗珍出門往東走了七、八米遠,走到一戶人家前,見院門敞開,索性直接朝裡頭喊了一聲:“毛大娘在家嗎?”
院子裡正在擇菜的一個五十來歲的婦女應聲擡頭,一見蘇麗珍立馬熱情地招呼她進屋。
毛大娘為人熱情,當初他們家剛搬過來那會兒,也是她第一個過來打招呼。
一進院子,蘇麗珍一邊把手裡的花生毛豆遞過去,一邊笑吟吟道:“毛大娘,我有一件白衣服想補一下,但是家裡剛好沒有白色的細線了,能不能跟您借一下?”
毛大娘趕忙答應道:“有、有!嗐,你這孩子,借個線團算啥大事,你還拿啥東西啊!”
話是這麼說,不過毛大娘臉上的笑容确實越發真切了幾分。
等接過線團,蘇麗珍也沒急着回去,而是順勢拿起衣服跟對方請教起補衣服的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