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她給自己準備的下策,是實在無奈下的向死之策。
置之死地而後生。
而清淼,與南長、南平則一臉震驚。
對面的刺客也被震在了原地,剛剛擡起的刀鋒,不知是該落,還是該收。
一瞬之間,兵戈之聲消弭。
“若是有的選,你們主子更想要的是活人吧?”
“現而今,我跟你們走,但要放了這三人,如何?”
對面的領頭人蹙了蹙眉,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時辰,似乎在做着艱難的取舍。
“你們都蒙着面,他們三人不知你們身份,放了他們,得到活着的我。亦或是,殺了他們,我亦自刎于此。”
魏長陵看向對面的領頭人,凜然一笑道。
“你選!”
“殿下!”清淼驚呼,魏長陵則冷冷掃去一眼,止住了她要脫口而出的勸阻。
魏長陵見對面不答,又将軟劍往自己的脖頸上緊了緊,白皙的脖頸上瞬時被逼出一道細小狹長的傷口,此刻正慢慢的往外滲出血珠。
魏長陵再次揚聲逼問道:“你要怎麼選?”
對面領頭之人也已受了傷,他氣息不穩,兩問之下竟不再直視魏長陵,反而向身側看去。
他在看誰?
魏長陵眯起了眼,順着目光追尋而去,想要仔細辨認。
可不等她找出那疑似真正的幕後之人,領頭人便收回了目光,發了話。
“動手!”
兩個字說的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話音剛落,刺客停頓的刀鋒再次落下,但魏長陵卻瞧着遠處,笑了。
夠了。
這些時間便足夠了。
隻聽一聲箭鳴,一道銀色的光羽劃破黑暗的長夜,遠遠便射中了魏長陵正對着那名刺客的心髒。
而此刻冷寂的長巷中,一隊人馬正從茫茫的夜霧中奔襲而至。
是了,這正是魏長陵給自己留下的後招。
隻是……
計劃中,為首的人應該是左承瀾,如今……一馬當先的……怎得變成了衛景時?
但時間來不及讓魏長陵思索。
黑衣人也明白他們沒有機會了,剩下的數人,當即四散而去。
“留活口!”魏長陵大喝一聲。
南長、南平立時出手,一左一右留下了兩個人,手裡發了狠直接卸掉了他們的下巴,以防他們自盡。
魏長陵見事情幾近尾聲,終于卸了力,一口氣用盡,差點癱倒在地。
而這個時候,一隻手扶住了她。
魏長陵沒有擡眼,這般的熟悉,隻能是衛景時。
而她此刻……并不想見他。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目不斜視,慢慢用手推開了衛景時,清淼見狀,立刻擡手接替扶了上去。
而衛景時落空的手半僵在空中,指尖微動,神情染上了些讓人不易察覺的落寞。
“你今日便是這般打算?”
衛景時看着魏長陵血染的衣裳,聲音喑啞。
魏長陵神色未改,并未回答。
而此時街道另一側忽而響起一陣規律的馬蹄聲,在這刀戈已止,殘局盡現的寂靜街道,尤為明顯。
不止是魏長陵,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響動,循聲望去。
而這局棋的終了,魏長陵想要的最後一子,終于出現了。
皇帝近衛兩側開道,宣帝親臨。
此局已成。
*
而此處兇局稍安,另一處卻即将染血。
荊北城,太守府。
荊北太守劉川在屋子裡急的團團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片刻不停。
“大人!大人!”
手下自幾丈遠便開始大聲吆喝,一副慌張模樣。
劉川便覺得事情不好。
果然。
“禀告大人,我們已封鎖了城南城北兩處出入口,将荊北城圍了個水洩不通,挨家挨戶,每個客棧逐一搜查,可還是不見賊人身影。”
糟了。
劉川聽後,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是他大意了,本以為剛剛上奏了剿匪的折子,還得到了天子表彰,短時間内該不會有什麼疏漏。
可沒成想,京都裡的人竟悄悄摸進了城。
若非府中幕僚清點庫銀的時辰出了纰漏,恐怕還發現不得。
聽人描述,來人恐怕并非等閑之輩,否則怎會如此苦搜不得?
隻是封城鎖路已有數日,時間再長下去,引起城内民衆恐慌不說,隻怕京都也會覺察有異。
這可如何是好?
劉川的指尖已經冰涼,他不敢想象消息走漏的後果,那絕非他能承受的。
君子不破不立,人不狠不成。
想到這兒,劉川咬了咬牙,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去,給我朝外面通個信兒,就說我有急事,請他們速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