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目大人。”身旁的暗部輕聲提醒,“我們還沒有詢問春野櫻跟宇智波佐助……”
三代沉下臉,冷聲說:“沒事,隻是兩個幸存的孩子而已,要問什麼至少等他們痊愈後再說。接下來,我們最重要的是要安撫村裡的各個家族,并且給村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團藏這次,實在是做得太過頭。”
雖然已經将團藏的職位都撤掉,并且将他關禁閉,可是這也換不回宇智波全族的生命。
不管是宇智波近在眼前的謀逆,還是團藏先下手為強的瘋狂,都讓三代有一種力不從心的疲憊。
他看着窗外的大樹,葉子翠綠,根系卻污穢蒼老。
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是閃耀着純白光明的葉子,而落入了泥土,化為腐敗的養分。
三代重重歎了口氣,然後打開資料。
上面全是宇智波一族的成員資料,忍術資料,家族财産,忍具藏庫,瞳術種類……
春野櫻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無數個惡夢。漸漸的,她清醒過來,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跟蚊子一樣響着,讓她耳朵發癢。
她動了動手指,想要摸摸耳朵,卻發現手臂不聽使喚,渾身上下的各個部位,都被跟被大卡車碾過十遍八遍一樣,碎得拼湊不起來。
她輕微的動作,被床邊的人敏銳捕捉到,哭聲立刻停止,一個帶着哽咽的聲音響起來。
“小櫻?”
春野櫻睜開眼,看到滿臉貼着醫藥貼布的佐助,滿眼都是藏不住的淚意看着她。
她張了張嘴,舌尖發苦,是缺水的幹渴。
“你沒事吧。”她忍着疼,聲音微啞地問他。
佐助再三确定,她醒過來了,剛才醫療班的醫生說她不止身體受到重創,連精神都受損。
聽說受到這種傷害的人,有些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剛失去一切的佐助,再也承受不起自己最好的朋友變成植物人。他不顧自己斷裂的骨頭還沒有長好,醒來後就趴在她床邊,死死守着她。
看到她醒過來,立刻将她扶起來,給她喝點水。
春野櫻喝完水,看到佐助穿着醫院的病号服,那敞開的領口下,全是又多又紮實的繃帶,他被黃鼠狼踢的那一腳可不輕。
死廢物系統說過,這是個平行的火影世界,不是所有劇情細節都能跟原作分毫不差。所以這個世界的宇智波鼬,癫起來比原作還兇殘嗎?
至少原作裡,在滅族之夜中他也沒有這麼踢佐助。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很涼,驚恐還深刻地留在他眼裡。
醒來的女孩,沒有說話,而是第一時間注視他,好像生怕他出事。
佐助嘴唇哆嗦了好久,才肯吐出這一句話。
“大家,都死了。”
剛才他醒過來的時候,來自火影身邊的高層人員,親自過來告訴他宇智波全族,除了他,還有誤入的春野櫻,全部都被宇智波鼬殺死。
他們表示很遺憾,并且将殺人兇手列為s級叛忍,已經出動追殺部隊,去全力追捕宇智波鼬。
佐助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壓根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他的世界在昨天晚上那一刻,盛大地崩塌成灰燼。
他整個人,像是被按入深海最底層,窒息到内髒都攪轉成一團,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都失去了該有的功能,所有陌生的臉孔,陌生的環境,甚至連醫院白色的牆壁,都化為漩渦般詭異的糊狀塊,讓他很惡心。
直到他們說到春野櫻,他才像是抓到最後的稻草,回到現實中,不顧剛剛做完手術,需要卧床的身體,連滾帶爬地沖入小櫻的病房。
看到她躺在這裡。
他才發現,在白色寬大的病床上,她好小,輕薄得随時會破碎在一陣微風中。
他們平時一同鍛煉,一同打鬧,一同學習,一同被罰站偷吃東西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她有多麼的孱弱單薄。
她一直都是強大的,站在他們中間,就算是他也得承認,是她領導着他們一起往前走。
可是當她了無生息地躺在這裡,佐助才意識到。
春野櫻,小櫻,并不強大,她隻是不要命般勇敢而已,她會死。
眼淚從他眼裡冒出來,佐助無法控制,也無法原諒自己。
她差點就死了。
就如同他整個家族那樣,死在昨天晚上。
剛從深眠的暈厥中醒過來的春野櫻,并不太清醒,懵懵懂懂看着他。她發現手指上的淚水越來越多,發現是佐助哭得臉都皺成一團。
原作裡,他在醫院醒來的時候,并沒有哭成這樣。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肯認清現實,直到再次跑回自家族地,親眼确認所有人都消失,家裡的地闆上隻有血迹跟死亡畫線的時候,才肯真正哭出來。
現在的他提前哭出來,是不是也是提前在面對,家族全滅的悲劇。
春野櫻并不好受,戰鬥後遺症也好,死裡逃生也行,跟佐助一起經曆的苦痛更是。
她這個時候,是真不想再看到他,這麼慘烈地毀滅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