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到城門了,徐子羨要回禮部任職,吩咐徐子鹭快些回府,陪老爺夫人用過膳就别逗留了,趕快回翰林院。
徐子鹭還對山上院前的事耿耿于懷,想要在大哥這問個明白,“大哥,那人明顯不是岑世子的親友,我看是……”
徐子羨擺擺手打斷了榆木腦袋的話,“你是真傻假傻?如今岑勝屍骨還沒找到呢,你讓岑霖怎麼把女人領回府?孝期未滿養在外室,有什麼好見外的。”
看了眼徐子鹭不太好看的臉色,輕咳一聲,“不過你也别跟着學,如今你正是學業要緊之事,這些聽聽便罷了,男人嘛……”
話沒說完,徐子鹭輕哼一聲率先進城了。
“呵,讀了幾本書脾氣就見長啊。”
徐子鹭一路把馬騎的飛快,直接回了翰林院,岑世子絕不是那樣的人!
同窗看見徐子鹭回來了,趕忙迎過來問道:“同好,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過現在也正好,你知道今日誰來了嗎?”
可徐子鹭根本聽不進去别人在說什麼,大哥說的根本就不對,反正那人絕不是岑世子的外室。
“诶?同好?同好!哎呀,不給你賣關子了,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哈哈哈哈哈哈”
這才把徐子鹭的魂喚回來,“什麼!太子殿下?”臉色是又驚又喜,太子殿下克勤克儉,恭肅持身,向來是他們這些學子仰慕的對象,徐子鹭也不例外。
“是呀,千真萬确,山長夫子們都在前面呢,我們快些去。”
徐子鹭看了看自己周身,“你先去,我回士舍換身衣服。”
今日這身衣服騎馬上山已經髒了,穿去見太子實在不宜,那位同窗點點頭便跑了,“那同好你快些換,我先去了。”
徐子鹭迅速換了衣服,還拿帕子擦了臉才趕去,本來寬闊的學堂,如今是人滿為患,一張案桌旁坐了好幾位學子,徐子鹭來的晚,隻悄悄地擠在了最後面一角,擡頭看向上位的太子殿下,殿下依舊是威儀秀異,站在上方案桌邊的是趙外郎,大哥的同期,兩人目光對上後,徐子鹭對趙外郎輕輕颔首。
徐子鹭來太晚了,太子檢查了一下大家的功課,跟山長、夫子們聊了幾句就要回東宮處理事務了,他雖心中遺憾,也自然明白國事的重要性。
徐子鹭悄悄地退了出去,跑回士舍拿他最近寫的文章請趙外郎過目審評,他樂意幫自己做這些,因此感激不盡。
到了翰林院的大門,太子和趙外郎還未到,但徐子鹭看到了李太尉家的公子李修傑,主動向前問好。
李修傑也剛來,趙學欽托人過府傳話讓他過來,他知道太子在此,但來的晚了,便乖乖在正門等候,沒想到看到了徐子羨的弟弟,過來就行這麼大的禮,世家公子間都傳聞徐家二少爺是個書呆子,今日得見還真有些樣子了。
“快起快起,我與你哥哥也不過結識罷了,何須如此大禮。”
“李公子此話不對,既與家兄相識便是兄長,兄友弟恭乃是應該的,其次,您與趙外郎......”
李修傑聽的頭疼,趕快制止他,“罷了罷了,你來此作甚?”
徐子鹭這才告知來此緣由,一時無話之後,他又想起了大哥在城門口說的話,他看着李公子,自己常在翰林院待着,對京中事所知甚少,但李太尉身居高位,李公子乃是嫡子,知道的一定不少,不如問問他?
“李兄,在下有一事不明,且苦惱一時,煩請李兄解惑。”
李修傑不以為然道,一個書呆子能問些什麼,“哦?什麼事說來聽聽。”
徐子鹭看了看當下所處之地,實在不宜議論這些,便請李修傑挪步院内那顆老銀杏樹下,冬日裡也是茂盛的,周圍還有其他花叢來襯,絕對不會有人從後方看到他們。是徐子鹭慣來之地,離正門處并不遠,前方空曠,不會被人偷聽了去。
李修傑不明白讀書人做什麼都這麼講究嗎,問個問題還得挑地方,但也不好拂了徐子羨的面,萬一他弟弟回去告狀怎麼辦。
“好了,你問吧。”
徐子鹭理理衣袖,正經問道:“李兄對岑世子所知多少?”
“岑霖?依我所見,是個芝蘭玉樹,極通情理的人。”
徐子鹭點點頭,是啊,芝蘭玉樹般人物怎會如大哥所說那般。“那你可知岑世子養外室的事情?”
李修傑呼吸一窒,瞳孔驟縮,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什麼?!”
“就是今日......”徐子鹭正要說自己今日所見,李修傑卻不再聽了,往旁挪動了下,俯身跪下行禮,“微臣參加太子殿下。”
然則沒聽到太子讓他起身的聲音,李修傑暗襯,定是人後議論是非惹了太子不虞,不敢作聲,繼續乖乖跪着。
側眼瞥了眼還在傻站着的徐子鹭,管不了他那麼多了,早知道還不如讓他回去跟他歌告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