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瑤望過來的眼睛水靈靈的,甚至背着周氏悄悄朝莫書清扁了扁嘴,一臉求助的小可憐模樣,臉上就差寫着:
‘嫂嫂你倒是說句話啊。’
莫書清原本是打算開口的,但是看她這樣,話又忍了回去,嘴角隻剩笑了。
這幾天下來,莫書清什麼時候見過顧溫瑤這麼稚氣無助的一面,此時立馬佯裝沒瞧見顧溫瑤的眼神,端起碗捏着筷子,手背抵着鼻尖遮掩唇角笑意,就這麼事不關己的别開臉。
見莫書清壞心眼的想看自己熱鬧,顧溫瑤眸光變了變。
她明面上挂着讓人挑不出錯的笑容,背地裡,原本捏着莫書清衣袖的手指改成搭在莫書清的大腿腿面上,不輕不重的捏握了一把。
輕柔的調兒沒主心骨一般響起,依賴性的詢問身邊人,“嫂嫂覺得我該不該相看郎君嫁出去呢?”
手壓在莫書清腿面上的那一刻,顧溫瑤清晰的感受到,掌心下那修長放松的腿部線條緊繃了一瞬,本就并攏的雙腿這會兒為了躲她,蚌似的,合攏的更嚴實了。
顧溫瑤呼吸一滞。
本來她沒往别處想,可莫書清腿縫夾緊她手指的瞬間,顧溫瑤心都熱了起來,眸光閃爍,想往桌下看,又顧忌着還有旁人在。
但越看不見越容易多出幾分遐想空間。
莫書清側眸瞧過來,無奈的掃了她一眼,放下碗筷跟周氏說道:“娘,您就收起您那當月老的心吧,阿瑤的事情她自己心裡有數。”
再這麼逼下去,别說顧溫瑤多想,莫書清自己都覺得周氏想把顧溫瑤趕出顧府,好讓她獨占顧府管家權。
說完,莫書清的手自然垂下,順勢在顧溫瑤的手腕上拍了一下,腿微微分開。
不輕不重的力道,拍的顧溫瑤心尖都跟着顫栗,耳廓都粉了。
顧溫瑤這才垂着眼睫不情不願将手收回來,改成搭在自己腿面上。
她回味似的悄悄收攏指尖。
說來也奇怪,她摸自己腿就感覺像是在摸燒火棍,怎麼摩挲都品不出一點美。可指尖隻要搭在莫書清腿上,就像是在撫摸世上最珍貴的軟玉,愛不釋手到恨不得将臉貼在上面細細感受。
若是可以,她更想用唇沿着軟玉内側寸寸往上丈量。
顧溫瑤喉嚨發緊,端起手邊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她承認她對莫書清的心思不幹淨。
以前見不到人還好,如今人就在自己眼前,便變得越發無法克制。
“行行行,算是我多操心了,希望瑤丫頭對自己未來當真有點數才是。”周氏睨了莫書清一眼,心道她這都是為了誰啊。
一些話她不能說給莫書清聽,但可以點一點顧溫瑤。
給顧溫瑤相看人家不成,周氏又想到另一處。
周氏,“書清你難得回來一趟,吃罷飯去見見詩語吧。你出嫁那日她可沒少哭,聽你姨娘說她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
顧溫瑤抿茶的動作頓住,眸光幽幽轉動,落在身旁的莫書清身上。
莫書清以為她忘了詩語是誰,便跟她溫聲介紹,“詩語是付姨娘的女兒,今年九歲了,我離京前你來府上玩的時候,你還摸過她的臉呢。”
周氏聞言跟着笑道:“對,就是她。這些年在嶺南不易,碰到府上人手不夠的時候,詩語都是書清在帶,兩人感情好的就像是你倆小時候一樣。”
周氏話點到這裡自認為已經很明顯了,“書清待你跟待她一樣,都是親姐妹,這才惹得你跟詩語都粘着她。”
跟有父有母的莫詩語不同,無母幾乎也無父的顧溫瑤更粘莫書清,這是因為她缺失雙親疼愛,加上莫書清對她好,才導緻她對莫書清無比依賴。
可周氏就是想讓顧溫瑤意識到,莫書清兒時對她的那點好并非獨一無二的偏愛,她能這麼疼顧溫瑤,自然也能更疼自己的親妹妹莫詩語。
兩人在她眼裡都是妹妹,無一例外。
所以顧溫瑤對莫書清的那點另類的心思,是她一廂情願。
周氏話裡的深意顧溫瑤聽懂了,正是因為聽懂了,她才緩緩收回視線,垂着眼,捧着茶小口抿着。
茶水一遍遍沖淡嘴裡的飯菜味道,抿到最後,隻剩苦澀的茶味。
她安安靜靜坐着,雖一身男裝,可清瘦單薄的肩背慢慢塌下來的時候,依舊看的人心疼憐惜。
周氏見她低下頭,心裡也難受。她深知說這話就像是親手捏滅顧溫瑤心裡的那盞燈一樣,狠心殘忍又不得不如此。
周氏沉默着給顧溫瑤盛了碗滋補身體的參雞湯,放在她面前,“多吃些。”
顧溫瑤扯起笑,擡臉看她,“謝謝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