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瑤就貼在身後,帶着茶香的溫熱呼吸随着氣音一下一下的撩在她脖頸皮膚上,輕輕軟軟的聲音更似棉絲般纏繞着她,一聲聲喊着“嫂嫂”。
莫書清頭皮微麻,心頭有股異樣酥軟,惹得她指尖發癢,忍不住想把顧溫瑤從背後扯過來,好好揉捏欺負她一頓讓她在自己面前老老實實的消停一會兒!
懲罰她一下,叫她知道“害怕”,這讓她才能好好長長記性不再對自己陰陽怪氣。
莫書清擡手,卻是屈指在肩頭的腦袋上輕輕點了一下,側眸反問,“阿瑤今年可滿八歲了?還要人哄睡。”
就是因為雙八年華,才更需要嫂嫂哄、睡。
顧溫瑤剛才嚣張的像是隻探起身子擡起腦袋張嘴要“吃人”的陰暗長物,這會兒僅僅被莫書清敲了下腦門,聽着她清清冷冷的音調對自己說着嗔寵的話,骨頭雖癢但卻慢慢蜷縮着乖巧起來。
她本來就是踮着腳尖去抱莫書清,如今氣勢消散,腳跟落回去的同時,心底的貪婪嫉妒跟欲望雜念緊跟着回籠。
顧溫瑤手臂順勢下滑,從抱着莫書清的腰改成雙臂盤着她的手臂,圈在懷裡抱住,同她并肩往前,嘴裡還不依不饒,“定是分隔太久生分了,嫂嫂都不樂意同我睡了。”
莫書清側眸睨過來,疑惑的看着她。從去看莫詩語到現在,顧溫瑤情緒都有些不對。
顧溫瑤則别開臉去看滿院月季,伸手又掐了一朵粉的,抵在鼻尖前垂眸輕輕嗅,“這般好的花,要是不及時摘掉,它可就要慢慢敗了。”
她松開莫書清,對着莫書清将花簪進自己的發冠裡,緩慢眨巴眼睛,将臉湊到莫書清面前,撩起眼睛看莫書清,柔軟唇瓣一張一合,“所以我這朵還煩請嫂嫂親手采摘。”
分不清她說得是人還是她頭上的花。
顧溫瑤說完就看見莫書清擡手,對方修長白皙的指尖在陽光下似乎泛着光暈,比玉還要潤白三分。
顧溫瑤眸光輕顫屏住呼吸,臉色泛起些許紅暈。
莫書清将顧溫瑤随手插歪的花拔出來,捏在手裡,端詳了顧溫瑤一會兒,重新往前半步拉近兩人距離,将花重新簪在顧溫瑤頭上,“這樣才更好看。”
莫書清收回手,前方主院到了。
她拉着顧溫瑤叮囑,“你在梨樹下的石凳上坐着等我,我去同我娘說兩句話便出來。”
顧溫瑤還沒從簪花裡緩過來,等再回神的時候,手已經撫上頭頂的花朵,指腹小心翼翼觸碰,眼裡蕩起漣漪笑意,捂着胸口垂眸抿唇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情緒波動,低頭笑咳了兩聲。
她跟莫詩語一樣,同樣怕熱,莫書清都記着呢。
莫書清讓顧溫瑤坐在樹下躲太陽,自己擡腳進主院。
莫父在書房處理公務,屋裡外間隻坐着周氏一人,以及站在她面前回話的劉媽媽。
周氏飯後困倦,手肘抵着桌面手指撐着額角,微微閉着眼睛在跟劉媽媽說話,顯然是問劉媽媽一些莫書清在顧府的情況。
聽見莫書清進來,周氏也隻是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見到詩語了,瑤丫頭呢。”
“詩語午睡了我就沒吵醒她,隻同姨娘說了幾句話,”莫書清坐在周氏旁邊,擡手給周氏倒了杯涼茶,遞到她面前,“阿瑤在外面坐着,我怕您又要說些有的沒的,就沒讓她進來聽。”
周氏,“……”
“媽媽去看看東西收拾好了嗎,我們待會兒就回去。”莫書清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單手握着茶杯垂眸抿了一口。
出嫁時莫書清帶去顧府的東西自然不能一次帶齊,所以回門的時候會把剩餘的衣物跟物件一并帶回去。
劉媽媽應了聲“嗳”,轉身出去。
屋裡隻剩母女兩人,莫書清才握着茶杯看向周氏,“娘,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周氏以為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人都精神很多,掩飾性的垂眸喝茶,“這話從哪裡說起。”
莫書清側過身,正面對着周氏,“那我有些話想說給您聽。”
周氏,“……”
周氏又放下茶盞開始揉額角。
莫書清不管她态度如何,隻溫聲說,“阿瑤自幼沒了母親,侯爺對她的态度您也清楚,我也是入了侯府才發現那是池污濁的爛泥潭。這八年裡阿瑤在這裡面掙紮險些喪命,如今不管她什麼模樣,都是她最好的樣子,您以後不能再那般說她。”
“在侯府站穩腳的事情我記得,哥哥的事情我也記得,但這些不該是我跟阿瑤敵對的理由,”莫書清道:“不管您在顧忌什麼,在我這裡,阿瑤永遠是阿瑤。”
周氏欲言又止,“你是不知道她……”
莫書清點頭,“娘想說的如果是阿瑤的壞話,那我不想知道。”
“你這護短的性子也不知道學了誰,”周氏擺手,煩到不想再提這事,“你跟她如何你心裡有數就行,但你要記得你是顧家的新婦。雖說顧舒楓不成器,可日後他承爵侯府總是要指着他過日子,你對他多費些心,要是能規勸他學好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出嫁時我不是送你個小匣子嗎,裡頭有本書,你沒事時多看看。……如果實在不懂,就問問劉媽媽。”提到這書,周氏含糊着帶過。
莫書清聽她特意提起,就把這事放在心頭記下。
莫書清要回去了,周氏把莫父叫過來,兩人送孩子出門。
顧溫瑤頭上還頂着朵粉花,站在馬車下面,作勢要扶莫書清先上去。
莫書清站在馬車上也沒急着進去,而是轉身朝後,彎腰伸手拉了顧溫瑤一把,握着她的手一同進了馬車。
兩人相互扶持,雖沒半句言語,但畫面看着就是和諧般配。
莫父眼裡露出不舍,輕歎着偏頭跟周氏說,“你别說,瑤丫頭這女扮男裝跟書清站在一起,瞧着可真登對啊。”
周氏眼皮抽動,木着臉掃了他一眼,眼神刀一樣刮過來,莫父立馬扭過頭閉上嘴,臉上露出笑不再開口,隻朝着馬車揮手。
今天回門折騰了幾個時辰,顧溫瑤精力明顯不足,唇色蒼白不少,笑意都帶着幾分勉強。
易芸扶着顧溫瑤下了馬車後,手就一直托着顧溫瑤的手臂給她當作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