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窗微怔片刻,傅璋的目光在燭光映照下有些暖色,他的眉目舒展,似有笑意。
少了壓迫感和冷意,好似心情不錯。
沈窗沉了下心,解開了他的革帶。
傅璋好整以暇,看着她一件件解了兩人的衣服,拉着他的手臂推到床上。
……
沈窗隻覺疾風驟雨乍起,她在風裡飄飄蕩蕩,很快就軟得沒了力氣。
這一次傅璋耗時比前面幾次都久,他終于結束了,沈窗立刻撐着讓人打水,傅璋沒有阻攔,她幫他擦洗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窗洗洗便睡了,睡到天亮,傅璋沒有過來找她,她照常早起伺候傅璋洗漱用膳。
傅璋走時說今晚會晚些回來,讓她不用等候。
沈窗恭順應下,目送他走出觀瀾院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昨晚傅璋特意提到了往生咒,看他樣子,是希望她抄的。
本來他殺了傅钺後,沈窗便沒再抄過,但眼下,她選擇了繼續為他抄,就當超度政王府裡枉死的那些人。
沈窗抄了一遍,将紙張晾在屋裡,墨香撲鼻,她閉眼歇了片刻,有侍衛扣門,送來了一隻小匣子。
“是二爺特意讓人帶回來,說給沈姑娘的。”
沈窗關了門,打開匣子,是一隻金镯子。
沈窗唇角勾了起來。
沈窗将镯子取出來戴了一會兒,很重,做事也不方便,便取下來,和前幾次的金雀钗金耳環放在了一起。
晌午過後,接近傍晚,孟蝶來了,神神秘秘地塞給她一隻折疊起來的符紙。
“這是我今日一早去寺裡求來的,送子符。”孟蝶笑道。
沈窗将符紙送回孟蝶手裡,“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能用。”
孟蝶早準備好了勸說的話。
“我知道姑娘你淡泊,但是這些都是人之常情呀,你看如今你已經是二爺的人,那春回還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其餘人連話也不敢跟你說,并非她們扒高踩低的,隻是人人都想自保罷了,如今你得了二爺臨幸,便是絕好的機會,你若不往上走,便遲早會掉下去,何苦去受那份罪呢。”
孟蝶說的全是沈窗不喜歡的話,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沈窗想維持現狀,可衛家姑娘來了之後,還能維持嗎,傅璋已經要了他,按他如今的身份,多她一個妾室不多,将來她是該以主母為主子,可眼下她還沒進府,春回便對她懷有敵意,衛家姑娘若成了太子妃,恐怕與李娆差不多。
要在此待下去,有個孩子便是有了倚仗,真是這樣嗎?
沈窗并不認同,可如今她好像除了這樣做,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沈窗不好拒絕孟蝶的好意,最終收下了求子符。
然而沒過多久,她便知道,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黃昏時分,沈窗剛去膳房回來,封徹親自送來一碗藥,放在她面前。
“是什麼?”沈窗接過。
封徹的眉頭微皺,“避子湯。”
-
傅璋今日去了東宮。
東宮還在修葺中,傅璋雖被封為太子,但暫時還未搬進去居住,隻在東宮處理政事。
他親自下令省去了冊立大典,隻修葺了理政殿出來處理政事,接見臣子。
殿宇高聳,裡頭寬闊,文書典籍堆了許多,協助的官吏每日忙得不可開交。
雖未行冊立大典,但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來朝賀過了,傅璋接見了所有五品以上的官,不必他敲打,每個人都是來表忠心的,他們送來的賀禮堆成山,大多是金銀,富貴的送田産地契,少有送珠寶玉器的,那些不好變現,而且都知道他身邊沒有女人。
但他撿了幾樣首飾後,第二日便傳了出去,今日來的都多多少少獻上了些珠寶首飾,因他更喜歡可以直接拿去買糧草的金銀,送來的珠寶都是貴精不貴多。
傅璋午歇時看見那金镯子還算不錯,在手裡掂了掂,想到沈窗昨夜在耳邊輕輕說着不要,好似又難過又忍耐的樣子,他便讓人把這金镯子拿回去送給了她。
就算她是獨栖山林的白鶴,跟着他,也可以穿金戴銀。
他如此想着,沒覺得有何不妥。
直到下半晌,衛子犀跑來彙報了近日招募幕僚的事,都是些過于年輕的讀書人,不堪大用,還沒有幾個能留下的。
将兩個今日看上的引薦來,傅璋随口問了幾句,隻是應答自如,并不了解朝局運作,确實不堪大用。
衛子犀給安排了縣尉的職,下放到了周邊縣去曆練。
末了衛子犀道:“看來培養二爺自己的臣子,需要的時間比想象的多。”
傅璋眉頭微動,那意味着朝局還得長期依靠朔方的三大家族運轉。
朔方老臣中,數衛氏,李氏,謝氏三大家族為重,朝中要職幾乎被他們瓜分,其中衛氏最盛,不過衛氏是借了他的威嚴才能到如今地步,算是相互成就。
然而另外兩家重,李氏是傅钺的堅定支持者,謝氏是皇權的堅定維護者,兩家目前都被他強壓了下來,對他是敢怒不敢言,但朝局之上,可動手腳的地方太多了。
他想換掉他們,但兩家經營多年,家學便是為臣治國,要換,也隻在這三家之内有堪用之人,換了那兩家,衛氏便愈發做大,這也不是明智的選擇。
替不了,換不得,就是說還要維持現狀一到兩年。
傅璋倒不急于掌權,他急于推進的是滅南楚事宜。
可戰之機失不再來,眼下南楚得知北朔朝局動蕩,又有收複失地的動作,若看着他們坐大,日後要統一南楚,又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如今也沒别的法子了,要等便等,不過我隻給你一年期限,到明年春日,南楚必滅。”
衛子犀也覺得為難,但沒有二話地應下了。
最後衛子犀好像才想起來似的,說:“衛老爺子讓我問問二爺和衛二婚期的事。”
“他說了什麼?”傅璋擡眸,目光平淡。
衛子犀道:“老頭兒的意思是婚約定得早,如今朝局安定了,衛二年齡也大了,二爺的立妃大事該提上日程了,還說什麼子嗣的問題。”
“他讓你來傳話?”
“他怎麼敢。”衛子犀道,“隻是在我耳旁吹吹風而已,衛家除了抛棄過我這顆滄海遺珠外,還是很懂事的。”
“你怎麼看?”
衛子犀笑:“二爺就算取消婚約我也不會說什麼。”
“定下的約豈有改悔的道理。”傅璋淡道。
衛子犀沉吟片刻道:“二爺要娶的可是未來皇後?”
傅璋冷笑一聲,不言自明。
衛子犀知他心思,他所想也符合利弊。
衛子犀思慮片刻,轉而問,“聽說二爺幸了沈窗?”
傅璋眼眸冷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