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徹離開之後,沈窗在房中呆坐了許久。
她沒有出門,孟蝶來了她把那送子符還給她。
“這個我用不着了。”沈窗把送子符放進她手裡。
孟蝶有些訝異,“昨日還好好的,怎麼又改了主意。”
沈窗告訴了她緣由。
孟蝶僵了片刻笑道:“二爺這麼做,定是有他的深意。”
沈窗隻淡淡點頭,孟蝶溫聲勸道,“你也知道,二爺出身朔方傅氏,傅氏家規很嚴格,家中男子未娶妻前不可納妾,便是當今陛下,也是如此。”
沈窗似是聽進去了。
孟蝶繼續說:“那不能讓姑娘在主母進門前生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姑娘可千萬别往心裡去。”
沈窗不接話。孟蝶一下聯想到了早上二爺和沈窗的不對勁。
“姑娘可千萬不能跟二爺置氣呀。”孟蝶有些肅然道,“天底下什麼樣的女人二爺得不到,姑娘得二爺寵愛,憑的便是細緻周到,事事以二爺為先,就算是如今不能有名分,但時間長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有出頭的一日,你要是做那世家女的驕橫樣子,惹得二爺不快,那可不是被抛棄的事……”
孟蝶聲音壓得極低:“……那是要殺頭的。”
孟蝶的眼睛睜得很大,除了警告還有些害怕,常言說伴君如伴虎,他們這位二爺可是比君王的威嚴更甚,這些話給孟蝶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隻能說到這個份上。
沈窗卻很容易想通,還反過來安慰孟蝶:“我都知道的,如今我無依無靠,得二爺庇護已是幸運,自當事事以二爺為重,不會有怨。”
孟蝶見她如此淡然,又緻歉都怪她操之過急,讓她白高興一場。
沈窗連道沒事。這都是命。
豈止沒事,其實沈窗是松了一口氣的,她不用生孩子,就還是個女婢,退路還在,她以後要離開,也會容易得多。
左右都是這身體管用,傅璋可以用來取樂,但她不想用來生孩子,她連自己都左右不了,若有了孩子,她身為人母卻護不住,恐怕更加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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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傅璋卻沒有回來。
自從東宮劃給了傅璋,這武王府便成了他的私宅,改名叫聞鶴園,傅璋不在此辦政務,隻夜裡回觀瀾院來歇宿,與他做武王時沒有區别。
他不回府,自然是不會讓人來說什麼的,沈窗希望他多在東宮待着,最好是像之前那樣,連着幾日都不回府。
然而傅璋沒有,他隻隔了這一晚,第二日傍晚便像往常一樣回了觀瀾院,沈窗面色沉靜不見絲毫異狀。
傅璋卻冷着一雙眼。
沈窗小心應對,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劃過,讓她很是不安。
傅璋沐浴過後,穿着寝衣出來,沈窗不知該不該進去,等了許久他也沒發話,便要悄悄離開。
走到門口,傅璋才把她叫了回去。
沈窗關好門,到了他身邊,問他有何吩咐。
傅璋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坐下,讓她過去。
沈窗走過去,手腕一緊,被他拉到懷裡,坐在了他的膝上。
“昨日你讓人把孤送的東西退回來。”
傅璋開口,沈窗便覺不妙。
“是作何想?”
“我是覺得我沒有做什麼,擔不起二爺如此厚待。”沈窗解釋道。封徹明明說這話他當她沒說過,怎麼還是傳到了傅璋耳中,而他今日心情不佳,難道與這有關系。
“是受不起,還是不想受?”傅璋擡起沈窗的下巴,讓她仰着頭,直視他的雙眼。
沈窗忽然覺得環着腰的手讓她有些發寒。
沈窗想說不想,但她不能不想受。
沈窗道:“是我受不起。”
傅璋冷眸微眯,“受不受得起,孤說了算。”
“是。”沈窗應道。
傅璋松開她的下巴,将她拉近些,沈窗僵着身子,不敢動彈。
傅璋又捏過她的後頸,“你若不識趣,可要孤再請些人來教?”
沈窗抖了一下,傅璋的面色冷沉,她閉上眼睛,朝他湊近,去親他的唇。
他的嘴唇涼得很,沈窗碰了一下就移開,看也不看他,擡手解自己的衣服,她的手發着抖,動作很不順暢。
傅璋把她推開,“你當真如此不願?”
他的眉眼聚起黑色,是動了氣的征兆,沈窗吓了一跳,求生的欲望壓倒了所有心緒,她緊緊拉着他的手,重新坐回他腿上,靠在他肩頭,“怎麼會呢,能服侍二爺是沈窗的服氣,二爺不要生氣,我隻是,為不能給二爺綿延子嗣而傷懷……”
傅璋冷哼:“孤的子嗣豈是你能妄想!”
聽得他如此說,沈窗心裡懸起的什麼東西終于落了地,砸得死死的,心底涼透了,但沒了那不上不下的虛妄。
傅璋的神情還是冷,但沒有要殺人那樣的煞氣了,沈窗輕輕道了聲是,“能跟在二爺身邊,沈窗已經知足了,隻要二爺不趕我走,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窗說着這樣的話,傅璋的神情又緩和了些,“你最好真是如此想。”
“我還能如何想呢。我隻有二爺了,二爺莫要趕我走。”
“你明白就好。”傅璋似乎消了氣,擡手抱着她。
沈窗隻覺他觸碰的地方發涼,她沒有别的選擇,繼續方才的動作,她親吻得很是生澀,隻用唇角掃過。
傅璋卻渾身發燙,揉亂了她的衣服,沈窗自己動手脫了。
傅璋把她按下,沈窗勾着他的脖子,忍着疼,咬着唇一聲不吭。
傅璋停了停,問她,“你說那藥有副作用,隔了一日可還有?”
“沒有。”沈窗立刻道。
傅璋更加确定她那日是耍性子,掐着她的手腕,抵着她道:“不可能有,也不應該有,明白了麼?”
“明白。”沈窗毫無猶豫應下。
她的臉色蒼白,眉頭微皺着,卻緊緊抿着唇,不發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