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瑩也是今早才得知此事。
噩耗傳回謝府,府中已是亂作一團。
從幾年前謝老将軍仙去,謝行玉便成了謝府的主心骨,謝行玉也果真争氣,年紀雖小卻有謝老将軍當年的風範,以五千将士力破數萬敵軍的事迹更是廣為流傳。
而如今,他卻掉落懸崖,生死未蔔。
這讓謝府中人如何能穩住心神?
謝母從得了這消息,眼淚便不曾停過。
謝嘉瑩擔憂母親,自是時刻陪着,挖空心思說些寬慰之言。
直至入了夜,謝母歇下了,她才得了空,想起江奉容來。
念着是否要給兄長這個未婚妻遞個消息。
若是從前,她定是早将這人抛在腦後,哪裡會去思忖這些。
畢竟她向來是不承認這個未過門嫂子的。
可那日賞花宴,江奉容是真真切切地救了她一回。
她亦不是不知恩圖報之人。
一旁錦秀見她始終未曾打定主意,便開口勸道:“小姐若是有此心思,那便往宮中遞個消息也是小事,奴婢瞧着那江姑娘與咱們公子确實有些情意,既是公子出了事,也不必瞞着她。”
謝嘉瑩輕歎道:“取紙筆來罷。”
錦秀應了聲“是”,便匆忙拿了紙筆過來。
謝嘉瑩寫好遞給錦秀,吩咐道:“讓人快馬加鞭送去宮中,應當還能趕上。”
宮中規矩,入夜後宮門須得落鎖,屆時不論何人,都無進出之權。
但此時時辰尚早,謝府距離宮中又不算太遠,快馬加鞭的話,應當是能送到的。
錦秀應着,快步走了出去。
這封信也确實在宮門落鎖之前送入了漪春殿中。
江奉容從瞧了那書信之後,便一直枯坐在那盞紗燈旁,直至裡邊的燭火燃盡,又換上新燭,也未曾有要去歇息的意思。
此時已過夜半,芸青挑了挑紗燈中的燭火,又在江奉容身側站立了片刻,才斟酌着開口道:“小姐,時辰不早了,還是先歇息吧。”
江奉容并未應聲,她依舊端坐于那處,目光失神地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并不知在想些什麼。
芸青心裡也并不好受,她走上前握住江奉容冰涼的手道:“小姐,謝小将軍吉人自有天佑,您如今再如何傷神,也隻是壞了自己的身子罷了。”
“到時小将軍歸來,見小姐形容憔悴,豈非要心疼死?”
江奉容指尖微微用了力,薄薄的信紙被揉出了褶皺的痕迹,“我隻是想着,将軍如今深陷險境,我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現在便動身趕往秦川城,親自到那懸崖底下去尋謝行玉的身影。
可莫說旁的,她眼下便隻是想出宮,都是一樁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