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梁爾璐滿口說着喜歡,但從中醫學角度辨證得出她虛了的結論,且分析他855社畜作息對她無業懶鬼的影響,強烈建議分房睡。
林瀚睿倒也同意,演技爛到底的梁爾璐絕對有小動作。
十多天以來,這日日為了博士論文努力的大小姐頻繁待卧室睡覺,他還是第一次下班回家就在客廳見着梁爾璐。
周圍窗簾擋得嚴實,大小燈全關,唯獨亮了電視屏幕。
女人正懶散窩沙發,沉浸式玩中式恐怖遊戲,後知後覺聽清他的動靜,卻半眼都不曾擡來,隻一句“林北北下班快樂”。
淺調的梧枝綠吊帶睡裙也挺中式,稍濃些的青色綢緞暗紋外袍随意松垮攏了身,側面看去,俨然是窄肩薄背。
總能在家裡瞧她戴框架眼鏡的模樣,襯得臉廓又清瘦了一圈。
林瀚睿坐人身邊,偏頭凝她聚精會神的側頰,輕輕揉捏她裙擺镂空繡花處的嶙峋腳踝。
“有時候鬼會突然貼臉開大,挺恐怖的,你不能接受就……”
“呀!癢癢癢——”聽她瑟縮之下高聲嚎了一嗓子,緊急往懷裡捧住即将墜地的遊戲手柄,立即轉身怨怼瞪他,“吓死我了!四十多度高溫天,你手和女鬼一樣冷!林北北你以後少這樣,萬一我條件反射踹到你。”
梁爾璐往下望,這家夥還握着。
他手掌心的溫度真比她體溫低,這會兒倒是稍微習慣差異感了。
她長得高,可惜皮薄骨架大,身上乃至胸上都沒幾兩肉,導緻骨頭橫七豎八地突着硌人,哪有什麼好玩的……
這麼喜歡摸?
改天送林瀚睿一個170厘米的醫用人體骨骼模型,也就比她矮八厘米,可以忽略不計。
“這是?”
察覺他将含笑的視線挪去電視,關注起遊戲,梁爾璐回神。
“啊,我竹馬,右邊那哥們是天降……”嘴比腦子快,她迅速改口,“是女主角的竹馬和天降。”
遊戲中兩個男人見面,屋内的留聲機響着詭谲音樂。
呃,是陰樂。
别說遊戲恐怖了,她現在感覺沉默的男主更吓人。
握在指間的手柄好似燙手山芋,她立刻退出遊戲。
梁爾璐扯一聲幹笑:“吃……你吃了嗎?”
“我隻是問音樂名。”男人彎唇的弧度深些,随即面帶疑惑,“宛宛,我剛下班,你怎麼不問我睡了沒?”
她垂眼,局促抹抹臉,後悔滑稽的口不擇言。
遙控打開加劇了梁爾璐緊張情緒的厚實窗簾,林瀚睿俯身刮她鼻尖:“沒關系,隻是你離家出走十幾天,竹馬不關心?”
十幾天算久?
梁爾璐怔住:“很奇怪嗎?其實我們從小到大主動聯系對方的頻率本來就不高,但感情沒淡過,他不關心隻證明不知道我離家出走,對了,我之前問爸媽怎麼還沒報失蹤,結果都相信我能獨立生……”活。
稍等,她興許是活不太平了,剛才在林瀚睿面前做了什麼?光提起别的男人就夠糟糕,又說她和竹馬感情比金堅。
救命!
捂嘴沒用,她甚至想把兩瓣不聽使喚的嘴皮子給撕了。
倉促低眸之際,聽他出聲打斷:“怕什麼?我會大方一點,等你改掉這個壞習慣。”
柔緩腔調内的哄意伴随擁抱而來,與她交頸的間隙耳鬓厮磨,林瀚睿放輕的嗓音揉入其中:“指甲很漂亮。”
“啊?謝,謝謝……”在家太無聊,梁爾璐為了搭配紅鑽手镯才做紅寶石貓眼美甲,“腿更怕癢,給你玩我的手吧。”
此刻自然日光從挑高客廳的整牆窗戶投進,使得指端顯出透亮血漿紅玻璃珠的質感。
“林北北,你還沒告訴我閣樓怎麼會有那種玩具呢,早知道我就不會去了,又正好撞上你醋味槍口。”
她挨向林瀚睿這人形靠墊,手背由他覆落的涼意舒服:“那你自己都說了,今天就必須把醋全咽肚子裡,上次害得我體虛到現在還沒恢複,看見我隔三差五針灸、吃中藥、食補、運動、練功了嗎?我虛得很。”
梁爾璐聽見林瀚睿像是出于啼笑皆非的揶揄短音。
“以前家族到莊園聚會,同輩買的,快遞卻寄錯地址,還沒用就被父母發現。”
她啞口無言,佩服這世紀大社死。
“宛宛,我先回房間一趟。”
“好哦。”抓放起五指對他揮别,梁爾璐抱過筆記本電腦,掃視縮小至狀态欄的文檔。
真好,今天又寫了零個字的論文。
通常這種時候,她喜歡去微信找導師報告進度,意圖讨罵。
隻是最近沒消費記錄,銀行公衆号卻有新消息,顯示上午收到了林瀚睿轉賬的八百萬。
她向來是取消短信通知業務的,難怪剛知情。
懂了,落魄少爺是打算讓她幫忙存點利息。
玩恐怖遊戲時設置靜音的手機已經亮了會兒來電界面,梁爾璐右劃屏幕:“珩仔,怎麼了?”
“明天當然有空,你爸媽難得回深城,居然請我吃飯?哎不!不用去我家樓下接,我到時候在小區附近那間面包店等你。”
“等等,所以我爸媽沒受邀?你也不一起嗎?不行,你必須和我一起。”她嚴重懷疑這是父母抓離家出走女兒的陰謀,“哪有什麼為什麼!難道你讨厭和我待一起嗎?好啊,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