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誰得逞吃到了,林瀚睿這句調笑似乎不絕于耳。
睫羽處仿佛停歇微微向内抵的外力,梁爾璐睜眼的一霎眨速稍滞,随即眸色訝異:“之前在面包店門口,我親到你了?”
當時雙方的距離和這次幾乎相同,是極容易引發意外觸碰的貼近。
臉燙,她抿唇皺眉苦了神情,胡亂幫目光逃去旁邊,卻由林瀚睿捏了下颏逮回。
見他退開,心情不錯地彎唇點頭:“别等七老八十了,被我吻了還這麼腼赧。”
戳肺管子般的,梁爾璐羞惱着反骨大動:“我剁掉你狗爪子!說起來我也得去個地方,但你不能和我一起。”
“哦,都沒到七老八十就開始嫌棄我。”
好吧,确實被她吃到抹茶小蛋糕了。
梁爾璐瞪向林瀚睿故作委屈的雙眼:“你别裝可憐,我等會兒見的人才是真可憐,總之你一起去,但待在車裡。”
“提前結束吧,下次必須和我坐夠時間,坐飛機的坐。”林瀚睿僅能猜到是重症病人,通知機長取消既定航線,越海飛回莊園。
“你多餘解釋幹什麼……”她會聽不懂嗎?梁爾璐服了,掄擡個甜品小勺佯裝打他。
“怕你再瞪我。”男人唇際揚起弧度,混在字句中的輕笑聲漫不經心,壞意倒是徒增。
緊急收斂這被完全預料的怨怼沖動,她忍:“你活該。”
*
夏日晝長,距傍晚久了好些的天色依舊敞亮,梁爾璐拐進高速公路對面的村莊。
她瞅眼車後座下了班仍拿平闆看文件的林瀚睿。
放在副駕的野營箱不算重,無非裝着夠用幾個療程的中藥材,隻是沒走兩步,病人的家屬便跑近了接過,梁爾璐兩手空空,輕松去迎緩慢且颠簸挪步的女孩。
基因突變導緻的罕見病令她全身皮膚皲裂,觀感尤其黑髒,燒傷一般得狼藉。
“澍澍,姐姐有沒有弄疼你?”雖說她已經熟練掌握抱這孩子的要領。
“沒有,謝謝姐姐。”受到異于常人皮膚新陳代謝速度的影響,小姑娘四肢和面部都僵硬不利索,無法正常閉合的上眼睑往外翻翹幹澀,紅得惹憐,總怯怯。
林瀚睿那白白淨淨的姿色,保準能正中她的自卑心理。
身旁同行的孩子母親低呼一聲:“梁小姐,這次的藥不是你家中醫館的?這也太破費了。”
“同行嘛,父輩關系好,我照樣白拿的。”梁爾璐扯笑安慰,再怎麼能賣家長的人情,她都不好意思趕其它店裡零元購。
離家出走就是麻煩,總之再叛逆幾天,她得頂個鐵頭回家挨罵。
避免進屋被送些吃吃喝喝的,她半路與母女倆道别,迅速逃了挽留。
到車邊時主駕駛位已由林瀚睿占坐,梁爾璐繞另側:“你懂我意思了吧?那丫頭是患了中西醫無法治愈的先天性罕見皮膚病,平時靠中藥泡澡緩解吊着命,以前他們自己拿醫院的處方,大老遠去我家中醫館抓藥,之後我有空就送貨上門。”
“先天性……隻這一個?”
“嗯,全市以内也罕見得要命,很讓人心疼的小孩。”她系扣安全帶,能聽出林瀚睿話語中的難以置信,“你往前開,有間冰室。”
單趟車程已經太長,飛機裡吃下的一塊蛋糕也捱不住餓勁,梁爾璐趕時間買了支雪糕。
甜筒的凜冽絲絲侵入指腹,她換地方捏,撕包裝的同時察覺林瀚睿喉間溢出疑惑的嗓音。
“冰淇淋居然叫這個?是我想錯了。”
視線從他恍然大悟的神情轉移到手間,梁爾璐愣:“你以為叫什麼?”
“花心大少。”
算是被林瀚睿尴尬的一陣沉默惹笑,她翹起擋住字眼的指節:“人家叫花生大少,裡面有花生醬。”
梁爾璐眨眼,意外于他眸光怔忡,直盯這甜筒的模樣:“沒見過,好吃嗎?”
偶然可見林瀚睿孩子氣的一面。
吃不了冷食的小可憐。
“童年回憶能難吃嗎?”繼續剝開些包裝紙,她遞近,“你小口試試,含熱再咽。”
“等我吃到下面的花生醬冒出腦袋了,你再來一口?”
“嗯。”半截升騰冷氣的冰淇淋尖尖由林瀚睿俯身咬斷,受沾染的唇瓣因此略微濡濕晶亮,周圍是血色不足的面部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