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預祝我們明天領證順利!”
“順利的,還有我們即将攜手的餘生……”
在彼此清幽的唇上吻了一下,倆人牽起手向樓上的城堡内室緩緩進發。
No.2 領證官宣 ??
一大早前來民政局拍結婚照的新人排成了長龍,多數都是年紀相仿的小情侶,有的還在對接下來怎麼發朋友圈讨論着文案的編輯。
捧着比旁人材料更厚的她莫名緊張,多年前已經許下的不婚願望今日終被打破,理論上向來是王者的自己,瞬間又空降回到了新手村的開局生涯。
端着兩杯冒着熱氣咖啡的他跑了過來,還有一盒精美的白糖糕。
“姐,先吃早餐吧,看樣子還得等會。”
咖啡的醇香讓她浮躁的心安定不少,軟糯的糕粉入口即化,堅持不吃高糖分食物的習慣也抛到了腦後。
“小東西,你的婚紗照禮服方案做好了沒?”
“快了,能趕在雨天到來之前去就可以。一切盡管放心!”
“我在俄羅斯那邊可是已經規劃完畢了。”
“你的婚紗挑好了?”
“我不要市面上的婚紗,要自己做的。”
他愣住了,這來得及嗎?
“不會耽誤整體流程的,别忘了把你自己的形象随時準備好。”
隻剩下最後一塊糕了,他毫不猶豫地拿起塞到了她的手心。
拍合影時,他條件反射舉起的剪刀手,讓攝影師都忍俊不禁了。
餘光瞥到真相的她憋住了笑,輕輕将他無處安放的手腕按出了鏡頭。
像那日二戰宣告關系一樣,她握着他緊張顫抖的指頭摩挲片刻,低聲細語了一句。
“我看中的男人今天終于等到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滑雪?”
聽到滑雪這個詞,他眼前一下子就自動拉開了白茫茫的舞台巨幕,世間最美好的巅峰歡樂迎面而來。
彼此嘴角不由自主上揚的瞬間,載入了記錄雙方正式建交史冊中的永恒一頁,也在倆人朋友圈的同一時刻落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No.3 婚禮戰袍 ??
距離約定出發去拍婚紗照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這天晚上,他站在鏡子前,試穿由多比内部一位有着多年經驗的時尚服裝設計師精心繪制和剪裁的白西裝。
凝脂一般的面料上繡滿了六角形的晶玉,仿佛在身上飄落了一場2022年的鵝毛大雪。
她推門進來,眼睛都被亮了一下。
“你這是……?”
他轉過身來,恰好對上她挪不開的目光。
“這個是我特意定制去拍婚紗照的服裝。感覺怎麼樣?”
她知道他喜歡冬雪的顔色,卻從來沒有見過二者結合起來的模樣是如此迷人。
“小東西,你穿白色這麼好看的嗎?”
“是嗎?有多好看?”
“像白雪王子……”
“就這麼一句形容啊?”
“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太會說話,但是喜歡投入行動。”
“你想投入什麼行動?”
指頭在他襯衫還敞開着的最頂端滑至後頸,剛低下頭的他,鼻尖被她仰起的唇親了一口。
“我要你穿着這一身,帶我去過真正的生活。”
他在她唇上回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盯住了她盛滿愛意的眸子。
“那你打算穿什麼衣服随我一塊呢?”
她傲嬌一笑,從衣櫃裡捧出了一個陌生的袋裝禮盒。
内部的一切終獲解密,一件通體銀裝與漸變鮮紅的婚紗映入眼簾。
當她換好衣服走到他跟前時,還抱着一個首飾盒在整理語言的他目瞪口呆。
蓬松的裙擺皆是修長的花瓣,層層疊疊組合成了一朵巨大的郁金香。
腰身往上則是過度自然的绯紅蕾絲到潔白綢緞的雪天旭日,襯托着鎖骨與肩膀柔和線條的領口繡了祥雲風格的金邊,就連泡泡袖也是兩株綻放的傲人玫瑰。
這不就是當初曾經隻出現在他想象中的那襲紅裙嗎?隻是現在又增加了榮登神聖殿堂的高雅氣質。
她慢慢靠近,牽起了他微微顫抖的手。
“這件婚紗,覺得怎麼樣?”
“姐,你怎麼想到用這條裙子改,而不是從頭做或買一條新的……”
“因為這就是你夢中渴望看到和我共赴餘生的模樣啊……”
破防的他單膝觸地,拉着她的手遲遲無法松開。
撫着他軟和的短發,耳邊響起他對自己的“讨好和取悅的舔狗”定義來者不拒的卑微承認。
但已時至今日,即使潛意識裡默認他是,也應該給一個更有尊嚴的頭銜。
“小麒士,這輩子征服全世界的重任,就交到你肩上了……”
擡頭看見她眼中閃爍的水光,他默默在她的手背上以唇印章,緩緩立直了腰杆。
“遵命,女王大人,小麒士已領旨。”
視若珍寶的首飾盒終于開箱,裡面卧着一輪鉑金鑲鑽的月牙皇冠,中央的尖端造型無獨有偶也是一支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周圍兩圈則是玫瑰花瓣遞減延伸的形狀。
端端正正地為她戴在了頭頂,梳理整齊耳邊的長發,他像捧着文物一樣,對她再添光彩的高顔值臉頰愛不釋手。
“簡直是裝點了月桂花環的夜明珠……”
而紮進他懷裡喜極而泣的她,熱淚早已将西裝上的冰雪融為了暖意蕩漾的溫泉。
這天深夜,雙額貼合的倆人還在低聲交談。
“姐,明天陪我回一趟老家吧,我想去祠堂為我們的今後祈個福……”
“可以啊,你還說過要帶我去看桃花呢……”
“要不要順便去練習先拍一套簡潔版的婚紗照?”
“這個提議不錯,你策劃得完美無缺就行。”
“那必須的……”
No.4 回老家看?+祠堂祭祖 ??
終日疾馳在水泥森林上空的雨燕,容易把一些不列入落腳範圍之内的原始小島忽略遺忘。
這是一個仍然保留着江南淳樸韻味的小鎮,人口數量不多,民宅也多半是上個世紀建造修複的水鄉特色建築。
沒有高樓大廈的光鮮亮麗,也屏蔽了車水馬龍的喧嚣,一切似乎在二十年前就按下了暫停鍵。
鎮外的桃花林是未經雕琢的天賜粉玉,密密實實的漸變浪潮在春風吹拂下,緩緩漲落于自然與人煙交彙的淺灘上。
身穿簡潔大方才女範古裝的她漫步在樹幹之間,為這遠勝百元大鈔的粉色瑰麗驚歎不已。
頭戴Go Pro相機的他緊跟着她觀賞的步伐,卻在後面不時彎腰撿着地面的花瓣裝進塑料袋裡。
“你這是在幹嘛呢?”
“待會你就知道了。”
走到一片相對平坦的土地,他鋪好野餐墊給她坐下,撩起自己的漢服也在一旁歇息,淡定擇着袋中的細小雜質。
雖然平時的嬉皮笑臉與這套衣服的氣質完全不搭,可是現在他專注得如同在閱讀竹簡的樣子,還真有了幾分孔氏傳人的内涵。
倆人利用帶來的文房四寶和一些道具,單獨或共同拍攝了不少相依讀書的靜美、持筆題扇的灑脫、流連花叢的甜蜜、執傘攜手的不渝寫真。
她撐着涼亭荷塘的油紙傘上紛紛揚揚的落英,是他精心挑選過純淨無瑕的故鄉饋贈。
每一道口味刻在記憶中卻又充滿非凡意義的美食小吃,融化在心裡的不止是白糖般的甘饴,還有她重燃初戀信任的火熱激情。
第一次從他眸中感受到公子的溫潤如玉,昔日被吐槽電量不足的小眼睛,竟然衍生出了撩撥心弦的點點星光。
籠罩在絲綢下的舊時暴魂,滲透了滬上女子的優雅知禮,一颦一笑不知不覺呈現出了古文中描繪李清照憑窗賞花與夫同樂的嬌羞場面。
半輪漸漸沉沒進晚霞與樹冠的夕陽下,倆人十指相扣自林中相視而出。
展開亮相身前的團扇與折扇,分别各用毛筆書寫了一句應景的上下聯。
“蔓遊桃源赴孔諾。”
“麒奉祥錦獻程心。”
青煙缭繞的祠堂裡,橙黃跳動的火苗照亮了案上擺放整齊的孔家曆代祖先牌位,也映出了台下肅立的他們臉上莊重堅定的神情。
思索多時的他在蒲團上端正跪好,緩緩磕了三個頭之後,寂靜的屋裡響起了低沉但有力的嗓音。
“孔家列祖列宗們,孫輩孔令麒今日前來拜谒。”
“一來給各位祖先上香祭祀,以表敬意;二為明日祈福許願,今朝攜未來愛妻誠心前來,望保佑我們仕途坦蕩,感情順利,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難得聽到他如此文藝地說出自己的願望,她也有了上香的沖動,但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否合适,隻能暫時垂手侍立。
他重新焚了三支香,虔誠行禮逐一插好,回到她身邊牽住了緊張的手。
倆人默契地同步三鞠躬後,透過若隐若現的氤氲蒼岚,他努力仰望着屋頂的一磚一瓦,不讓淺淺眼窩裡的淚水奪眶而出。
離開前她再次環顧四周,相比孔慶杉蠻橫專制的高壓,這裡更具備沉澱初心的甯靜,孕育儒家本質的思想土壤仍肥沃待耕。
No.5 婚紗藝術照 ??
聖彼得堡四月的郊外依然是寒冬,積雪消融不久的草地上才冒出些許新芽,周圍的白桦樹也隻脫落了舊年零碎的滄桑陳皮。
她梳理自己沾濕清晨霜氣的長發,遠遠望着給兩匹馬喂食交流的他,萌生了幾分久違的敬佩欣賞。
他雖然工作上沒有自己硬剛諸神的無所畏懼,在挑戰新鮮事物這方面卻可以算是“刺頭”級别。
他曾經把事業和愛情押給了命運,想通過賽車實現夢想上的雙赢。
可惜杠杆失衡,天平傾覆,之前堅若磐石的砝碼,在金錢與權力的誘惑下還是化成了炮灰。
為了不再受到父親過度的幹預,他拒絕富家少爺的原生待遇,轉向白手起家開疆拓土。
和同樣被父母忽略的她比起來,僅需熬過離婚前後的所謂面子工期,在上海長居多年勉強算是苦盡甘來,可他一直掙紮在被窺探控制的漩渦裡無力擺脫。
盡管自己還是不時被列入程菽收場的首席提款機名單,但她能用血脈壓制住這隻仗勢欺人的吸血鬼,他依舊承受着延續母親悲劇的精神折磨。
或許他在家庭飽嘗的疾苦,也能在自己的手中畫上休止符。
晃悠在兩匹馬旁邊的他反複整理裝備和檢查情緒,大概也是不想再遇到“馬失前蹄”的悲劇了吧。
“姐,馬喂了,也安撫好了,準備出發了嗎?”
她猛然從神遊中醒來,看到了捧着帽子蹲在跟前的他。
“走吧。”
戴上他細心撥正的頭盔,她慢慢站了起來。
拍去身子沾着的塵土,她來到了等候多時的座駕旁,攀住他結實的肩膀小心跨上了馬鞍。
覺察到背後的動靜,馬兒不禁原地挪了一步,她下意識攥緊了他還沒縮回的手心。
“别怕,小麒士在你身邊呢……”
摸了摸馬兒輕噴鼻息的臉頰,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柔情,手中的壓力漸漸褪去。
一個火爐般溫暖的吻由指尖傳至心田,居高臨下的她俯視着這個忠誠護衛,忍不住将他拉過眼前,在他凍得有點泛白的唇上點燃了襯托朝陽的霞光。
兩匹馬并肩邁出了撒歡的步伐,倆人像駕駛遊戲機裡的賽車一樣開啟了前後追逐的歡樂之旅。
不同的是,馬蹄敲擊出了更接近心跳的鼓點,仿佛是在綠茵場上馳騁着另一片無形的雪原,兩串卷起青草碧波的腳印,穿梭于銀河之中踏浪出征。
深淺不一的郁金香在地面勾勒了一枚空心的?,換上婚紗的她靠在他雲海一般的胸膛,堪比大白熾熱安心的懷抱令她不舍逃離。
宛如冰雪洗禮過的純淨雙眸,陶醉于花蜜的魅力中牽出了縷縷糖絲,又在彼此對視的咫尺編織了一座通向靈魂的橋梁。
當單膝下跪的他舉起了外殼夾層中飄灑雪花的水晶球,裡面盛放的永恒郁金鑽戒,也同樣在她滾動春露的眼裡熠熠生輝。
“親愛的程蔓,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孔令麒,我願意!”
玫瑰金色的魔環如同天賜的瑞雪降落在指縫,彌漫着微涼,又小灼在心尖。
她戴着鑽戒的左手,包裹在他合十的掌中緊貼額前,和那天在祠堂焚香禱告的儀式感如出一轍。
這同款的難忘一刻,後來也出現在了幾個月後她已經顯懷的身前。
前後文聯動小記
(參照孕期文《孔得程心》)
托着分量遠超那晚脆弱荒漠的蓬勃園區,他想聆聽内部最原始的天籁童聲,又擔憂她久未孕育的身體承受不住。
“姐,最近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有,我适應能力很強的。”
捧起沉甸甸的小腹,以唇在左中右輕輕挂上了三把長命鎖,柔軟的劉海羽翼一樣貼合于白皙的肌膚。
“願祖先賜福護佑母子三人,一切順利平安……”
他是想起不幸早逝的母親,還有過去十幾年曆經的坎坷了吧……
她一向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不争的事實,可現在也甘願寄托一部分希望在榜上有名的神明之間。
細微萌動的青澀蜜瓜映照上了暖陽的溫度,她修長的手指由腹部展翅劃過,觸到了伏在她腰間輕蹭的小肉臉。
“姐,現在有了你們三個,是我生命中又一件幸運的大事了。”
“小東西,你們三個對我也是如此重要,以後的新家庭裡誰也不能少。”
“還記得我們最後從倆人齊飛到四人同行的那段時光嗎?”
“當然了,我過目不忘的可不止數字……”
握着他僅留專屬婚戒的左手,她眼前又徐徐拉開了喜堂舞台久候多時的登場幕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