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我知道,你的事怎麼樣了?”蕭纥抿了口桌上剛沖的咖啡,“你的學校肯放人嗎?你這種高材生走了肯定對學校有所損失。”
說到這事薛數就頭大,自從他回來的第一天就打算把在國外的學業轉入國内,可那所學校不肯轉,一定要薛數讀完不然就算他自動放棄,“剛有了點起色,老楊上頭有人,好說歹說讓人家放了我,現在正在走程序,大概還得十天半個月吧。”
“要學的東西我這幾天抽空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沒什麼難的,等轉完了抽了周末的時間去把必聽的東西聽了就行。”
“丞洲怎麼樣了,如果需要人的話我可以幫你找找。”
薛數閉眼揉了揉眉心,唯獨這事讓他暗下了神,“上周去醫院複查,醫生建議保守治療,手術風險太大,目前國内對于這種刁鑽位置的研究并沒有很深。”
“國外呢,總不會一個辦法都沒有吧。”蕭纥也替薛數想着辦法,突然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有一個人,他比我大了兩屆,也是主攻腦科方面的,我進校後沒多久他就保送到國外去深究了,你等等我問問。”
蕭纥掏出手機在通訊錄了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個人的電話,“喂。”
七八分鐘後,蕭纥終于放下了電話,他擡手在薛數的肩上拍了拍,“正好,今天他回國,星期六下午五點金米大酒店,記得把該帶的東西帶上。”
薛數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誰?”
蕭纥看着薛數一臉懵的表情也止不住笑出聲來,“周程寒聽過嗎?國外有名的華人醫生,年紀輕輕就在全球富有名聲,腦科專家。”
“你哪兒認識這麼多人才。”
“你管我去哪兒認識的。”蕭纥搭上他的肩,“但你也别抱有太大的希望,我怕....”
怕什麼薛數自然是知道的,他回答道,“我知道。”
“國慶要不把丞洲也帶出來玩會兒吧,整天在家裡待着也不好,總得出來活動活動。”
“行,回家我問問。”薛數頓了頓,“你記得提前和遊樂場老闆溝通溝通,這種大型活動得提前幾天發公告,當天說的話會有人來鬧的。”
“你不說我都忘了。”蕭纥不自覺的瞟了眼時間,突然詐起,“我去,我給忘了,姜主任讓我今天下午三點去他辦公室,我得走了。”
“這你都能忘......”
薛數連話都沒說完,蕭纥便帶着外套沖了出去。
等蕭纥推門而入時,牆上的指針正好過四點,他硬着頭皮來到校長面前,“主任,不好意思來晚了。”
“小纥啊,先坐。”姜大海并沒有斥責他,反而很耐心的說道,“我這次叫你過來呢,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主任您說。”
“通過這幾個月的觀察,三班在你的帶領下有了質一樣的飛躍,今天是正是來通知你,你的實習期通過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學校的正式職員了,這是合同書,你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簽字吧。”姜大海将一份合同書推到他面前。
蕭纥接過草草的翻了翻便想在合同的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可就要下筆的那一刻停住了,思慮了幾秒後還是把筆放下了,“主任....這個合同我不能簽。”
姜大海并不驚訝,反而很平和的問道,“為什麼?”
“您也知道我來到這裡上課是我父親的主意并不是我自己的意願,所以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裡待多久....”
姜大海隻是笑了笑,仿佛從一開始就明白了蕭纥的答案,他拿過合同書翻到倒數第二頁,又将它遞到蕭纥面前,“看看這裡。”
蕭纥蹙眉接過,隻見合同書的最下面一條便是任職時間由乙方決定,乙方随時可以選擇離開,甲方并不會追求其違約責任,主動權在蕭纥的手上,他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這....”
姜大海從抽屜裡抽出一張泛黃的相紙,上面的人穿着老版四中的衣服,似乎是某一屆的畢業生,可在照片中心的那個人蕭纥很是熟悉,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深愛着的親人,他的母親——王璟。
蕭纥對母親的印象其實并不多,腦海中隻殘留着幾處他們出去玩的畫面,但每一個畫面他都能記得異常清楚,他看着照片中陽光滿面的笑臉,眼眶發紅緊抿着嘴,半天才吐出幾個字,“您....認識我母親?”
“我是你母親的高中老師,可能說在她去世之前我們一直都還有聯系,你身上有一股勁很像你母親。”說起這個,姜大海的眼眶卻紅了起來,他摩挲着照片中的那個熟悉的人像,“你母親的葬禮我也去了,隻不過沒有待很久。”
“.....那束木槿花是您送的?”
蕭纥的記憶驟然回到幾年前的那一天,那天來的人并不多,據說是他母親公司裡的職員還有一些敵對公司來的代表,他隻記得那一天蕭琮很忙,沒空照顧他,他就一個人在屋子裡亂走,直到看到一束豎立在門口的木槿花....
“木槿花代表着溫柔與堅韌。”姜大海頓了頓,“這點很像你母親,王璟從小就很上進也很聰明,高中的時候她的家境是當時班上最差的一個,經常被人排擠,但她依舊是班上成績最好的那個。”
“不過這與她理想的學校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王璟來找我幫她補習,之後她考上了理想的學校,讀了研,遇上了你爸,蕭琮是王璟大學時期最年輕的一位教授,兩個人很快就确定了關系并結婚,說起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來着。”
“那您知道我母親究竟是怎麼去世的嗎!?”
“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姜大海看着蕭纥,“你是學醫學的,沒人比你更清楚你母親的事,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