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允盯着窗外發呆。
比起以前參與的任務,他覺得身邊這個人的危險程度是毛毛蟲級别的。
十分好拿捏,你用手指鼓搗他一下,說不定他還會把肚皮露給你讓你戳他的軟處。
但是這隻很好欺負的毛毛蟲似乎有些坐立難安。
在他再一次不小心碰到景允的手臂時,景允直接“嘶”了一聲。
察覺到不滿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古别立刻抓住機會問道:“和我一起下來的那個人呢?他不和我們一起嗎?”
車廂内彌漫着沉默的意味。
當事人并沒有什麼概念,并且再次平地起驚雷:“這個房子為什麼能跑這麼快?是有什麼方法嗎?”
景允覺得自己耳朵聾了,立即向景七投去一個确認的目光。
景七看了他兩秒,伸出手鉗制着古别的天靈蓋把他的腦袋擺正了。
古别的目光被糾正回了正前方,看向前面的玻璃外有一個同樣跑得很快的小房子。
“目前你沒有提出問題的資格,所以請閉嘴。”
是景七一貫的堵嘴話術。
景允探究般看了兩人幾眼,最終把犯罪嫌疑人聽話的原因歸結到了景七氣場比較強上。
有了這句話打底,犯罪嫌疑人果真安靜了一路。
他們老闆想要連夜解決這個事情,車輛摸着夜色流入這座不眠城市,璀璨耀眼的燈光一幀幀闖入車窗裡,把人的影子來回拖拽玩弄。
楚家老宅内,周長青半倚半靠在車門上,看着載着古别的車輛駛入院内。
古别挖的是楚家的祖墳,自然要由楚家掌話的人見過了再做定奪。
楚秦遇先一步過來,進内宅去見老爺子,留着周長青在這裡等着押送“犯人”。
他徹夜不歸處理祖墳生出的事端,車子駛入老宅時,天色已經悄悄蒙了亮邊。
楚年萍早早收到消息,此時在正堂處彎着腰裁剪花枝。
“爺爺,我回來了。”楚秦遇剛一進門,誠管家便往他手中遞了件外套,笑眯眯的退開了。
自從他成年後接手聚星,便從老宅搬出去自己住了,忙起來也少有回家的時候。
老爺子雖然面上不顯,但也偶爾找些零碎的理由想讓他回家來。
仔細算來,他竟是有一個月沒回來過了。
楚年萍動作穩當,剪了旁側冗雜的花枝後,才緩緩坐直身子。
“小漁,我不讓你回來你就一次都不回啊。”
楚秦遇立馬走到老爺子身邊,把誠管家遞來的外衣輕罩在爺爺身上,賠笑道:“爺爺,你也知道的,聚星這兩年正是要緊關頭,我得多多關心些。您自己也得注意身體,清晨濕氣重,您得多穿上一件。”
老爺子裝模作樣的“哼”了一聲,将手中的剪刀放回了一旁的托盤上。
“墳冢那邊安頓好了?”
楚年萍回過頭,渾濁的眼睛順着楚秦遇細細看了許久,最後撤走時在他手臂雪白紗布上停滞許久。
眸光深重的似乎要透過紗布把傷口看個清楚才好。
“安定下來了,但是這次事故也有守山人不盡職的原因,我已經安排人換掉了。”
母親去世,父親消極避世,楚秦遇自小就是跟着眼前老人長大的,行事作風裡都帶着楚家現任家主的影子,楚年萍心中知曉,便也放心他做許多事。
“爺爺,我這次回來也是碰到一樁奇事,想請爺爺幫我拿拿主意。”
老人家左手擡起,楚秦遇順勢握住,扶着他站了起來。
楚年萍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帶着他順着“護城河”閑散幾步。
正巧誠管家進來遞話:“老先生,少爺帶的人來了。”
“帶那位貴人到茶室。”
“好。”
楚秦遇心中有感,自己遇到的有關持星閣的事,身邊老人必定是知曉的。
誠管家很快離開,兩人就這麼攙扶着走了幾步,透過走廊能看到小院裡養的樹,正繁茂。
楚秦遇隐約有些感覺,卻沒有開口詢問。
“小漁,你媽媽有留給你什麼東西嗎?”
楚秦遇的媽媽很厲害,年紀輕輕頂着一切的壓力開創了聚星,還在短期内運營起來,一舉成為京城新貴。隻可惜英年早逝,生下楚秦遇沒幾年就生病離世了。
雖然這位兒媳不是楚年萍掌的眼,但他不曾因為家世的緣由為難過她,反而處處欣賞。
“聚星啊。”楚秦遇對這位母親有着足夠的懷戀,卻實在是不夠了解。
“這些除外,有沒有書信之類的東西?”
“沒有了。”楚秦遇莫名有些心悶,連帶着眉間都微微蹙起。
實在突然。
楚年萍不說話了。
隻攥着他的手依舊溫熱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