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楚秦遇如約送楚奉梧回家。
離家短短幾天,小小年紀的楚奉梧就經曆了人生中的奇幻旅程,一到家就抱着楚道勤的胳膊和媽媽分享。
楚道勤欣喜又無奈,帶着楚奉梧先回了房間。
“伯母今天不在嗎?”楚秦遇看着女傭收起了自己帶來的伴手禮,問道。
楚文山從冰箱裡摸出來幾杯眼熟的飲品,放在了茶幾上。
是玉灣新研究的特色奶茶。
裝在一次性的打薄瓷杯中,隐約透露出奶白的顔色。
本是送來給楚道勤的,最後還是進了楚秦遇和古别的肚子。
“她和她的姐妹在外地辦了項目,需要她去一趟,這幾天在出差。”
楚文山打開杯封,率先嘗了一口,贊揚道:“玉灣還是有水準的,很好喝。”
說着他示意兩人:“你們也快嘗嘗。”
古别還沒動作,面前的奶茶就被人拿走,片刻後放好玻璃吸管的飲料重新回到面前。
家中的女傭不知何時悄聲退散,楚秦遇拆着自己的杯封,開始彙報工作。
“現在的調查項目停在了唐風身上,但是唐風常年被警方針對,偵察能力不遜于優秀的警察,我們可能會需要一些時間。”
楚文山點點頭,道:“阿執前幾天給我送來了一些藥劑,說是針對你們當初體内毒素的解藥,我還沒來得及轉交給你。”
古别眼神一亮。
他們體内的毒素隻有一次的劑量,微乎其微。
但是那些長期被投毒的信徒需要真正的藥物介入。
古别思索很久要如何給衆人解毒,現在得知有人已經優先解決了這個問題。
然後他聽到楚秦遇道:“我們身上的毒素是小事,長久代謝也能夠消化掉。”
他道:“重要的是那些同樣被逮捕的信徒,他們體内的毒素比我們的重,還麻煩。他們就醫過程中也沒有被發現體内有額外的元素。”
歸根結底,他含蓄的表達了新的需求:“可能他們的狀況也需要姑母那邊介入解決了。”
楚文山頭也不擡,戳着杯中的小料吃。
“這些事情都好說的,父親一早就有說過,我們家族是絕對支持持星閣弟子的試煉任務的。”
忽然被提及的古别偷偷打量着兩人。
楚文山似乎意有所指:“小漁,你今年也二十四歲了。”
“家裡你們這一輩的孩子裡,也隻有你沒有婚約吧?”
“大一些的,像小勤,已經有小梧桐了。就算小一些的,像小晚,也一早定下了未婚妻。”
他像個平常人家的長輩,親切的為後輩考慮。
“你身上沒有指好的婚約,打算什麼時候談戀愛?”
古别聽着他層層遞進的話,忽然覺得口中的奶茶有些甜膩的過分了。
他自以為悄悄打量,實際上整個人都明擺着側過了身,要聽楚秦遇的答案。
楚秦遇眉眼微垂着,久久不開口。
在古别以為他不打算回答問題時,他聽見楚秦遇說:“我爸爸二十八歲才遇到我媽媽,我覺得我也可以拖一拖。”
“大伯,我還年輕,我還有很多可能。”
楚文山笑了:“我當然知道你還很年輕了,小漁。所以耽誤幾年時間做錯誤的事,在你看來也是值得的嗎?”
“你是楚家的下一任家主,楚道勤可以離婚,楚道晚也可以悔婚約,但是你不可以的啊,你沒有那麼多選擇的。”
一切為了家族集體利益,這個信條像是一個初始設定一般挂在他的頭頂,伴随着他整個梅雨季的成長痛。
古别覺得氛圍有些許嚴肅了,不敢随便開口打斷兩人的話,可又心疼楚秦遇的沉默不言。
“楚大伯,楚秦遇的命格裡會有命中注定相伴一生的人,等一等會有好的結果。”
楚文山看向他,看着那個初次見面就像一張純粹白紙一樣的男生。
熾熱,堅定,有自己的理想抱負和追求。
也是一個前途裡不能有閑雜人等的孩子。
他忍不住歎息。
三個人僵持不下,楚文山決定放行。
快要離開的時候,古别聽見楚大伯對他的引導者說:“好孩子,大伯知道你自己心中有數。”
京城快要入冬了,天空始終灰蒙蒙的,閃亮的路燈代替星星鋪就了新的銀河。
回到南灣漆黑的地下車庫,隻有遠處綠幽幽的指示燈光亮着。
古别看向楚秦遇。
對方始終沉默着,周遭氣壓像是被無形的鎖限制了一般,将他封鎖在其中動彈不得。
“你還好嗎?”古别小聲問。
他看着引導者優越的側臉,随着他的話語,男人動了一下。
睫毛輕輕顫了,像是畫被勾起靈魂。
楚秦遇溫聲道:“今天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雖然楚秦遇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但是不會像今天一樣。
讓古别潛意識裡覺得不安。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消失不見。
今天的南灣十六樓滿是沉默與蕭然感。
古别抱着被子,在已經熟悉了的房間裡輾轉難眠。
楚秦遇在客卧裡,抱着電腦花了十個小時,把持星人傳遞來的“規則”看得清清楚楚。
還沒有觸碰到的手,有一方先撤回。
*
同樣睡不着的不止為情所困的古别楚秦遇,還有幹了虧心事即将被發現的人。
深更半夜,挂斷警方咨詢堂弟相關案件的電話,秦楓舊起身換了衣服。
司紀感覺到身後的熱源消失,手随意朝一邊摸去,卻落了空。
他後知後覺的清醒過來,坐在床上發懵。
已經淩晨,秦楓舊胸腔裡滿是怒火,不在意身上衣服如何精緻,随手扯了司紀給他買的衛衣運動褲就要出門。
撞上了醒來找人的司紀。
男生依舊很瘦,跟了他很久也一直沒能養胖多少。
現在穿着薄薄的睡衣站在卧室門口,困倦的眼睛直直發着呆。
秦楓舊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攬上他的肩膀。
“怎麼醒了?”
他放軟聲音,帶着司紀重新回到床邊。
“沒找到你。”
秦楓舊安撫着司紀重新躺好,解釋道:“公司有點事兒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你自己也好好睡覺。我明天就回來陪你。”
他俯下身親了親男生的額頭,對方乖乖由着他的動作,然後從床頭櫃摸出手機看時間。
還沒到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