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補了眠，林唯昭吃過午飯，便一直躲在客房不出，午後，未被他人察覺之下，挨過了今日千針散的毒發。

入夜後，四人出了客棧。

方笑古與虛煙在前，并肩而行，已經換了男兒裝的尺素，陪着林唯昭在後面跟着。

夜晚的街道，燈火通明，來往行人絡繹不絕，人聲鼎沸，路邊的夜宵攤冒着煙霧，應接不暇的小玩意讓林唯昭有點如夢初醒，多久沒見過這種景象了？

好像，自那日後，便再也……

想及于此，林唯昭不由一怔，呆立原地。

“少莊主？有什麼不對的嗎？”尺素見他停下，不解地問道。

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林唯昭輕蹙眉頭，繼續邁步前進，悶聲道：“無事。”

“少……”尺素見狀，便不多言，隻是留意着周圍的環境，生怕再遇着什麼麻煩。

輕車熟路地拐了幾個彎，方笑古領着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家燈籠挂了滿面牆的酒肆前，熟絡地招呼道：“到了。”

衆人擡眸，門口上梁書“潇湘玉館”四個大字的牌匾。

名字倒是起的文雅異常，隻是林唯昭才一站定，就被幾個看着并不文雅的粗犷大漢給推搡到了一邊。

尺素不動聲色地拉了一把林唯昭，小聲道：“小心，這裡人雜。”

側身讓了那幾個大漢，方笑古讓他們先一步進了店内，回身望去，就見虛煙一臉好奇的正打算跟着他進去，見他停了步子，便也停了步子。

再往那邊看去，卻看到林唯昭略帶詫異又若有所思的樣子，方笑古不由好笑道：“請吧，林兄，虛煙兄，尺素兄？”

保持風度地淺淺一笑，林唯昭複又拉過尺素，輕聲問道：“這個酒肆怎麼感覺不像印象中的酒肆？”

“少莊主？”尺素微微一怔，杏眼一眨，忽然想起，師父楚孟曾說，少莊主情窦不開，更是不懂男女之事，還曾提醒她，讓她與少莊主相處時，注意分寸。

尺素原先懷疑是自己的師父楚孟，對林唯昭有些過度幹預。之後才察覺，林唯昭平素在山莊，除了燕兒和她，也不同其他女子交流，怕是也從未來過這種地方。

想及日後，林少莊主行走江湖，不免會遇到什麼美人計，所以多接觸一些女子，不至于手足無措，倒也不是壞事。

了然于心，尺素輕咳了一聲，回道：“少莊主，這裡是煙……”未待尺素說完，方笑古大手一張，一把将林唯昭拉置身旁。

踉跄了幾步，林唯昭方能站穩，方笑古本與他身高相近，隻是如今高了一級台階，他微微仰頭，就見那人眉眼彎彎，唇角勾笑道：“走了，林兄！”

狡黠一笑，方笑古從容不迫地拉着林唯昭走在了前面。

虛煙和尺素剛進門，就被幾個脂粉味濃重的女子撲面而來，圍住了去處。

“林兄。”轉過頭，方笑古颔首笑道：“這地很是雅緻，酒雖不是最佳，但曲卻别有洞天。”

“嗯。”敷衍地回了話，林唯昭轉過身欲去尋尺素，視野中始終見不着人影，便也隻能四下觀察起來。

這是個兩層高的酒肆，一樓以一圓形舞台為中心，前排尚空着兩張方桌，再往後，左右兩邊各四張八仙桌，空無缺席，眼下幾名穿着豔麗，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圓台上跳舞。

堂内門窗緊閉，喧嚣，擁擠，林唯昭不自在地環視四周，來來往往男女各色，或二或三，女子多粉黛濃撲，與一旁的男子或相擁，或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