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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裝什麼高雅!”
“爺!您醉了,我們回府吧!”
“你們滾開!我看你就是喜歡這個地方!賣笑為生就這麼高興!我也是客人!那你對着我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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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勾起唇角,方笑古鳳眼微眯,忽道:“出門看黃曆了嗎?”
“什麼?”驚疑中,未待林唯昭回身一看。
“嘶。”一聲悶哼,後腦勺似被重物猛裂擊打,林唯昭那陣微醺也徹底被疼得散開了,他捂着後腦勺莫名劇痛的位置,手下有濕潤之感,伸手到眼前一看,一手的血迹。
吃痛地垂首,看到一碧玉酒壺摔碎在腳邊,碎裂處帶着斑駁的紅色。
“尺素?醒醒。”虛煙在一旁手足無措地推着睡着的尺素,見怎麼也推不開,趕忙沖到林唯昭身邊,慌裡慌張地問:“林少莊主?有沒有怎麼樣?”。
眼光掃到林唯昭手中的血迹,虛煙大驚失色道:“流血了!”
見虛煙那副手忙腳亂的樣子,林唯昭蹙起眉頭,壓低嗓音說道:“你慌什麼。”
半眯着眼睛,方笑古雙手抱臂,端坐不動,方才他餘光就看着那酒壺砸過來了,能攔但卻沒攔,開口提醒也提醒的遲了點。
“我幫你看看。”虛煙剛準備去瞧那倒黴的後腦勺,就被林唯昭一把推開了。
扶着桌角站了起來,緩緩地轉過身,林唯昭擡眸,望向被幾個人團團圍住的始作俑者。
那是一個穿着華服的年輕公子哥,長得不算歪瓜裂棗,看着還算周正,但此時一副斜眉吊眼的醉樣,嘴裡還不停罵罵咧咧。
那人身邊一身着藏青色短衫的男人,慌忙跑到來,連連道歉道:“對不住,這位公子,我們爺不是故意傷你,他喝醉了。”
又往他後腦勺掃了眼,男人搖了搖頭,又往這倒黴蛋手中猛塞了一大把銀票,“你擔待一下,這些錢你拿……”。
“啪”的一聲,冷着眉眼,林唯昭打掉那人拿在手上的銀票。
銀票瞬間在空中四散開來,原還在周圍看熱鬧的人,一見狀,紛紛蹦着抓天上,趴着摸地上,趕緊能抓一張是一張地搶着把銀票,給收回自己的口袋裡。
鸨母聞着聲音,從堂内一路喘着氣跑了過來,見着這一陣仗,一邊歇着氣,一邊拉了身邊的夥計問緣由,待人在耳邊說了前因後果,方才開口道:“和氣生财,和氣生财,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她跑到林唯昭身邊,笑着柔聲寬慰道:“林公子啊,意外,意外,别和陳小公子計較啊。你傷着哪裡了,我們潇湘館負責。”
“來來來,這邊鬧起來不好看,我們去二樓廂房坐着說成不成?”
林唯昭紋絲不動,他寒着臉,蹙起眉頭,薄唇微抿,似是在隐忍。
盯着那爛醉如泥的陳小公子許久,林唯昭言中帶怒,但仍克制語調地以禮相待,問道:“方才,這位陳小公子,想用這酒壺砸誰?”
陳小公子迷糊着眼睛,看不清景象,嘴裡含含糊糊地叫着:“砸的就是你這個賤人!”,說着掙開身邊仆從的束縛,就要朝着林唯昭撲去。
出門在外,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林唯昭自是心知肚明,放在尋常,他也許退一步海闊天空,一笑泯恩仇。
但敵襲事件後,早在他心中郁結了很多波濤洶湧的情緒,一直很是憋悶。
何況,這種惹是生非的公子哥,他倒也不想慣着,如今再三逼人,倒是給了機會,眸中冷光一閃。
正欲出手,卻見方笑古的身影蓦地擋在了他身前。
“林兄,方才我醉了。”方笑古回眸,朝着林唯昭眨眨眼,勾唇笑道:“一時未察,讓你受了欺負,我來幫你報仇。”
轉過身來,方笑古似醉非醉地晃悠着,腳下不穩地邁了幾步,忽地眼神一淩,登時快如閃電地扣住朝這撲來的陳小公子胳膊,手下一翻,扭到他身後。
反手給他扔回了那群仆從手中,方笑古挑起眉眼,忍不住好奇道:“方才說誰是賤人呢?應該不是說林兄吧?難不成你倆有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