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二樓的廂房内有些燈亮了起來,一陣騷亂傳出。
虛煙心知不妙,腳下一頓,望向門口。
一身着绛色大袖長袍,頭戴籠冠的中年男人,面色陰霾地踱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四個身穿武士胄甲,頭戴兜鍪,頂上長纓,手持長矛的士兵。
男人朝着翠萍那邊望去,沉聲喝道:“翠萍姑娘,随我們去趟衙門!”
言畢,陰影裡的女子紋絲不動,他又朝着一邊明顯略發緊張的虛煙望去,眉頭一緊,忙讓右手邊的小兵前去一探究竟。
那小兵迅速試探了一番,轉身回禀道:“大人,死了。”
男人聞言,眼光一沉,立刻指向一邊準備越窗而逃的虛煙,怒喝:“放箭!别讓他逃了!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閃身躲過了幾道銳利的箭矢,虛煙被逼地退回了堂内,屋外的箭矢旋即停止了攻擊。
不得不與堂内的四個官兵動起手來,但那些人根本不是虛煙對手,他連劍都無需拔出,一邊遊刃有餘地在那竄來竄去,一邊解釋道:“這裡有誤會!”
打鬥聲引來了其他人的圍觀,瞬間潇湘館燈火通明起來,有人從屋外走出,想一看究竟,人們私下紛紛議論。
又忽聞一人大喊了一聲:“不好了,翠萍姑娘好像死了!”
瞬間,潇湘館内亂成一團。
方笑古與林唯昭在房内聽到聲響,四目相對,不由一驚,打開房門,一先一後地來到了樓廊上。
手扶圍欄,方笑古垂首看到虛煙與幾人對打,五感通透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胸中帶血的翠萍,不覺蹙起眉頭,心中暗道:“竟然沒有殺氣?”
“虛煙?”林唯昭見到官兵與虛煙對峙,眉頭一緊,又見方笑古欲飛身下樓,沉默了下道:“方少俠,可否勞煩帶我一程?”
“不勞煩。”方笑古微微颔首,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輕輕一拿,兩人就如天外飛仙一般地從二樓掠步而下。
待林唯昭穩穩站定,方笑古就撒了手,朝着那些看着不順眼的官兵“哼”了一聲,又看了眼一直不拔劍的虛煙,冷笑道:“小道長,你那劍要是不用就扔了算了。用的跟個杵似的。”
“方少俠,不要開我玩笑了。”虛煙聞言無奈道。
立刻從打鬥中脫了身,撤到了林唯昭與方笑古身後,小聲道,“翠萍死了。”
不待林唯昭再問,虛煙以手遮口,低聲補充道:“但她的傷口很可疑,是我玄同宗的劍法,第四式落葉歸根。這招特點是橫刺出去,但是傷口确是縱向的,因為劍法中轉了劍氣。”
“沒多久這裡就被圍了起來,我手中拿着玄同宗的劍,用的是玄同宗的劍法,他們這群官兵還沒意識到這點。”
“所以我不想拔劍。”他說完看了眼方笑古。
“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方笑古勾着那看不出來喜樂的唇角,說罷,幾步轉瞬就掠到了那四個小兵身邊,身形飄逸地轉了幾圈,雙指輕輕點了四下,将四人定了身。
虛煙望着林唯昭那清瘦孤寂的背影,抱拳道:“林少莊主,抱歉,可能給你惹麻煩了。”
微微側首,林唯昭餘光向後睨去,忽道:“你這個劍法,是獨一無二的嗎,有沒有模仿的可能性。”
方笑古聞言莞爾一笑,身形一轉地走到了虛煙身邊,蓦地将他的劍從劍鞘中拔出,拿在手裡看了看,
“這把劍,應該不如林兄的劍。但也是可以耍耍。”
輕巧娴熟地挽了個劍花,方笑古眼波一轉,将劍輕輕一震,便朝着那邊的大人橫刺而去,不待那人抱頭做出什麼反應,就把他胸前的衣服給劃了個稀爛。
寒霜一般的劍鋒,下一秒便不偏不倚地擱在了那中年人的脖頸間,方笑古眉眼一彎,目光深邃地望向林唯昭,輕笑道:“林兄,看來那劍法确實不易模仿,或許,當真獨一無二呢?”
聞言,林唯昭輕蹙眉頭,蓦地朝前邁了幾步,向那被方笑古拿劍威脅的中年男人,垂首抱拳,拱手有禮道:“桃湖山莊林唯昭,拜見惠安城,中關令司馬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