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之時,虛煙察覺腳步聲靠近,眸光一閃,旋即持劍入手。
又見屋外人影攢動,立即将身影掩在門後,虛煙單手拉開房門,早有準備的方笑古從另一側閃身而過,電光火石間,一掌劈暈了來人。
虛煙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倒下的人非常熟悉,驚訝道:“尺素?”
他趕忙上前把她扶起,忽然又想到方才一幕,不由紅了臉,他試探着朝尺素的腰上扶去,卻被一旁的方笑古笑嘻嘻地調侃道:“呦,小道士這是開竅了?”
虛煙聞言,立刻洩了氣似地拉起尺素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向着卧房裡側而來,掀開中間的珠簾。
說來奇怪,前一個月任林唯昭如何催動都難以喚醒的内力,竟在他閉目養神,凝神聚氣之時,有了波動。
珠簾輕微的撞擊音,傳入耳中,林唯昭睜開雙眸,卻見了昏迷的尺素,不由一驚,趕忙下了床:“怎麼了?把她放到床上來。”
将尺素平穩地放在了床榻上,虛煙直起腰來,實話實說道:“方才,她被方少俠誤傷了。”。
恰好此時方笑古踱步而來,擺了擺手,糾正道:“說的不夠準确。是因為天太黑,燈火不夠亮,我沒看清,這事不能怨我。”
端坐在尺素身側,試了試她呼吸,平緩有力,林唯昭擡眸,蹙眉道:“多久能醒。”
微微颔首,屈指一算,方笑古漫不經心地回道:“三個時辰吧。”理了理衣袖,轉身朝着窗邊邁步而去,擡眸望着那窗外月色。
盯着尺素的睡顔發呆的虛煙忽想起,眼下四個人擠在了翠萍的閨房中,忙起身道:“我去找找翠萍姑娘,她好像去了許久未歸,是否需要幫忙。”
見那頭虛煙出了門,林唯昭輕蹙眉頭,忽道:“方才,為何劈暈我?”
“心疼你。”方笑古轉過身來,雙手負背,眉眼彎彎,人畜無害地淺笑道:“看你這麼痛的樣子,就讓你睡會。”
“你認識翠萍姑娘?”林唯昭如秋水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複又歸于平靜,微蹙眉頭,沉聲問道:“你今日隻是為了聽曲而來?”
微微一怔,方笑古鳳眼微眯,未多時便揚起了眉眼,忽笑道:“我經常來此地,自然認識,有何不妥嗎?”
“郎中替我看病時,你一直在屋子裡徘徊。是在找什麼?”林唯昭微眯雙眸。
“林兄,真實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注意我,是開始在意我了嗎?”摸着光潔的下巴,方笑古蹙起了眉頭,端倪着一臉嚴肅的林唯昭,思忖片刻,輕笑道:“你既如此在意我,那你看個夠如何?還想看哪裡?”
“方少俠,在下雖不知你為何故避重就輕地轉移話題?”端坐如山,林唯昭輕蹙眉頭,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但如你所願。我會一直盯着你。”
“……”方笑古雙手抱臂,不由搖了搖頭,為自己的多嘴後悔不已,他怕是今晚什麼也做不了,不由挑眉道:“能得林兄如此厚愛,實乃我之榮幸。”
“你對誰都用這種話術嗎?”林唯昭輕輕擡眸,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方笑古,疑惑道:“故意用輕佻的态度和言行來隐藏本意,讓人捉摸不透。”
“林兄,江湖第一課,面具是所有人的僞裝,不要輕易去碰。會死的。”鳳眼微眯,方笑古背靠窗邊,雙手懶散地耷拉着,似笑非笑道:“幸好我表裡如一,隻對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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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虛煙下了樓,尋了半晌,才發現了樓下轉角處的翠萍,似在地上累得睡着了,他趕忙跑了過去:“翠萍姑娘,真抱歉,屋子給你占了,你都沒地方睡了。”
“翠萍姑娘?”虛煙蹲下來,輕輕拍了翠萍幾下臉頰,卻不見她反應,遂伸手探了探鼻息,指尖一顫,卻是一怔。
沒有呼吸。
他趕忙又用雙指探向翠萍的手腕。
沒有脈象。
心下一驚,虛煙忽見閣樓外被搖搖曳曳的火把圍了起來,照得他心煩意亂。
趕忙垂首,仔細看了眼翠萍胸前流着血的傷口,傷口的形狀怎麼這麼像?
眉頭一緊,虛煙剛想閃身離去,卻忽聞樓外傳出一孔武有力地喊聲:“官府辦案,裡面的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