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看你的目的。”
江除雲從袖中摸出竹笛,在指尖把玩起來,随手一翻,輕輕一指,便道:“如果你想出柯雲寨,走中間這條,如果你想找那位公子,就得從左右兩條找一條。”
“中間是出口?”
“是,因為風是從這出來。看火折子的風向就知道了。”輕挑眉眼,江除雲望向左右兩個路口,為難道:“找人,我就不知走哪個了。”
“左右兩邊洞口一般會連哪裡?”葛青忽問道。
手中竹笛輕輕一轉,江除雲搖了搖頭,猜測道:“可能是空地,也可能是一間房,但是考慮到這裡是山體内部,說不定另一頭連着什麼深淵也不一定。”
葛青皺了皺眉頭,又問道:“這也算是機關嗎?”
“還好這個不是機關,不然你是不是想炸了這個山洞,就不用選了。”江除雲搖了搖頭,朝前邁了幾步,緩緩道:“方才,我摸了那房間的燭台,蠟燼還有溫度,甚至有點燙手,說明原先屋裡的人,可能沒走多久。”
“而且,你說的那位公子,看起來的樣子,怕是也走不快。”
江除雲仰頭,望着空洞的山體内部,喃喃道:“這裡,和齊雲峰還真像。”
“拿好。”
将火折子遞了過去,江除雲微眯雙眸,笑道:“空洞的山體,最适合傳音。”
葛青大概清楚後面要發生什麼了,接過火折子,蹙眉道:“我這樣就沒法堵住雙耳了吧?”
微閉雙眸,江除雲不予理睬,靜待須臾,雙手持笛,橫于口前,蓦地,便從那竹笛中傳出悠揚的曲聲。
那笛音如宗宗流水,在人心弦跳動,帶着生命的盎然與生機,婉轉纏綿,曲意如山泉緩下,令人心曠神怡。
葛青本以為亂魄殘魂曲會如魑魅魍魉一般,刺耳擾人心神,卻不曾料是如此清心寡欲般的曲調。
不由望向一旁閉目吹笛之人,卻讓他一怔,因為吹笛人面露猙獰的笑容,揚起的眉眼看着分外嚣張,與他所吹奏的曲風呈現出一種異樣的不和諧。
蓦地,江除雲笑容散去,換來的卻是一臉的悲怆之色,輕蹙其眉,睜開雙眸,曲風在此刻也随之一轉。
面露悲色之人,吹奏的曲調卻如一嗜殺成性的狂魔一般,如電閃雷鳴,又如刀劈劍砍,嘶鳴地尖叫一般,卷起洞壁上的植物跟着一起發顫,蜷縮。下一秒,氣流如暗器一般,向着左右兩側的洞穴紛雜而去,打在洞壁之上,瞬間将石塊震裂,碎石迸裂而出。
凜冽的氣流在江除雲身邊聚集,逼得葛青不得不護着火折子,後退而去。
未多時,洞中傳出一聲怒吼,打斷道:“夠了!”
聞言,江除雲輕閉雙眸,曲調漸漸恢複平靜,直到無聲,緩緩睜開雙目,向左側望去,沉聲道:“在那。”
火光影影綽綽地顯現,照着兩人的身影,就見一人手持火把攙扶着一人,從左側山洞口而出。
一眼望去,葛青就看到了身着紅衣的林唯昭,隻是樣子看上去不是很好,手腳行動不便的樣子,那旁邊一人,他看着也甚覺眼熟,思忖一番,忽道:“店小二!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我,小祖宗。你是專門找了人,來給你主子送終嗎?”
說罷,秦彧側首望向被他攙扶着的人,不由蹙起了眉頭。
“喂,你怎麼樣?”被那音樂震得内髒不适,他調了内息尚可忍耐,但方才若不叫停,林唯昭怕是撐不了幾時就得七竅流血。
秦彧并未直接參與花轎隊伍的行動,加上這人來到山寨後,也未曾單獨去見,所以對他身體狀況并不清楚。如今帶他走了這麼點路,便發現這人吃了糕點後體力也遠不及普通人,并不像是餓的,難怪兩名手下,如此輕松就将人帶回。
現在即便不管他,他也逃不了哪裡,給他套上鍊鎖都顯得多此一舉。
“滾開!”葛青眉眼一凜,飛躍而起,欲上前奪人。
将林唯昭扯向身後,秦彧雙腳一開,攔手吊腕,拍擋下那伸來之手,冷聲道:“你這手下,怕是分不清主客之道,和主仆之分,那就由我替你教育一番。”
“找死!”
哪裡容得下此人放肆,葛青本欲抽鞭,卻留意到林唯昭還在場,便隻得空手與其對招,即便沒有武器,一般情況下也不會落了下風。
現在雖然也是他占優勢,但不知為何,對方總可以将其招式化解開來,招式又像鲶魚一樣滑不溜秋,摸不着頭腦,抓也抓不到。
葛青再探一手,喝道:“你用的什麼鬼招式!”
“閣下用的招式才是鬼招式吧?”反手抵擋,秦彧輕蹙眉頭,他并不似表面上那般遊刃有餘,反而是倍感吃力,沉聲道:“招招欲要将我分筋錯骨,這不見得是桃湖山莊手下該有的招式吧?”
見二人纏打在一起,江除雲立刻去尋那要找之人,就見他此刻跌坐在石塊旁,眼神渙散,似是方才的曲子将他震得神志不清,還未回神。
“這回真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江除雲心道,立刻從左側一路繞行,伸手去将他拉過來,還差一點就要碰到時,卻被倏然出現的箭矢射過,立刻縮回了手。
下一秒,箭矢便如暴雨般傾瀉而來,倒逼着江除雲與葛青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