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你看不見那小家夥。”饒有興緻地睨着那如死水一般的雙眸,不由砸了砸舌,陸平川輕歎道:“所以它很不高興。”
蜘蛛忽地咬下一口,刹那間,炸裂般的撕裂感從額角漫延散開,如被鋼針穿過頭顱,林唯昭呼吸一窒,大腦一片空白,劇痛隻持續了片刻,消散後隻覺更加昏沉。
蹲下身來,陸平川輕輕扯起他的衣襟,将他拉進,低笑道:“感覺如何?是不是很想睡覺?”
“……”耳邊傳來聲音,林唯昭卻無法給出回應。
困倦感襲來,他神識昏沉。
陸平川忽道:“見我至今,你還沒給我一個笑臉,這可不是見老友該有的态度。”
那聲音隻是輕輕一說,林唯昭蒼白的雙唇便發着顫地緩緩上揚。
身體的不自然反應,拉回他的神識,更詫異于自己的行為。
林唯昭強壓自己不受控制的笑容,抖大的汗珠從額上滑落。
“還不行嗎?”望着那不自然的笑容,陸平川歎了口氣。
松開手,又将林唯昭的衣襟好好合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陸平川輕笑道:“我等你。”
——半柱香後
林唯昭垂下雙手,自覺身體失去控制,腦中各種畫面重疊交錯,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困意更甚。
——一炷香後
林唯昭垂下了頭。
睨着那空洞的雙瞳,陸平川旋即沉聲道:“桃湖山莊的情報機密都藏在哪裡?”
張開了嘴,林唯昭如木偶一般呆滞,木讷地回道:“不知。”
“不知?”聞言一怔,陸平川微抿雙唇,思忖片刻後,又換了個問法,“桃湖山莊的情報如果獲取?”
“不知。”
連着幾個不知,讓陸平川心生不解,蹙眉道:“林羽然是不是已經死了?”
“是。”
心中一震,陸平川擰起眉頭,睨向不遠處地上掉落之物,繼續問道:“玉佩是什麼?”
“一對……”
迷迷糊糊中,背後突然一涼,似被針紮了一下,酸痛蔓延而來,林唯昭猛然回神。
察覺到耳畔同時傳來了自己與陸平川交談的聲音,不由大驚失色,冷汗直冒,但一時間卻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林唯昭唯有沉了心思地讓自己靜下來。
“什麼一對?”陸平川再次追問。
“……”好在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語,林唯昭并不出聲。
“一對玉佩是什麼,為何你如此看重?”
隻沉默了一會,身體的控制權已然恢複,林唯昭微蹙眉頭,語氣平平道:“一對魚。”
“我看那玉佩一點不像魚,我問你那玉佩是什麼來曆?還是你又要說不知道?”
“我知——”
不動聲色地将藏于袖中的右手翻出,林唯昭蓦地一掌探出,打在那近在咫尺的臉上,冷聲道:“你欠收拾了。”
至今還無人能從那蛛毒中靠自己恢複神識和體力,待陸平川反應過來,已被這一掌給送了出去。
火辣辣的臉頰,伴着難言的劇痛,似是顴骨裂了。半空中,被人從身後輕輕接過,抱着他平穩落地。
雙腳剛踏平地,捂着疼痛變形的臉頰,陸平川火冒三丈,質問道:“打人不打臉!你讓我回去怎麼上朝!”
彎腰撿起地上的劍,林唯昭輕蹙眉頭,淡漠道:“看來天鎖司,并沒有讓陸大人變了哪裡。除了愛惡心人,還依舊愛臉如命。”
“林唯昭!”瞪着那側已經對他持劍相向之人,陸平川卻好似受了委屈。
林唯昭微微颔首,面色如常道:“來而不往非禮也。”
聞言,陸平川臉色一變,突然唇角抽搐起來:“林唯昭!你敢打我!”
又過了會,陸平川開始反複地跺腳踏地,原地轉圈踱步,再一擡頭,便涕淚交錯地嚎啕大哭起來:“痛死!”
“陸大人,哪裡痛?”方才接住他的黑衣人,手足無措地問道。
聞言,陸平川臉色一變,面色一沉,一把扯掉那人遮面的黑布,反手朝他臉上狠抽了一巴掌,陰沉道:“痛嗎?”
“陸大人!”那人堅毅的臉龐上有一雙深邃的灰瞳,半邊臉刻着個“罪”字,半邊臉被那一巴掌打得腫脹了起來,他連忙垂首,立刻跪了下去,“是屬下無能。”
“沒點眼力勁的東西。”陸平川眯着眼,雙眸中露出陰狠,瞥向另兩個茫然不知的手下,惡狠狠道,“吟劍!是想等他們把我的事給傳出去嗎!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