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說過,你根本不是拈花惹草。”陸霜霜擰起眉頭,咬牙道:“你隻想傳宗接代,不過是想要個兒子。可惜老天偏不讓你如願,我不是就算了,哪怕你再找幾十個女人,你也生不出兒子!”
“陸霜霜!”陸薄煙額頭青筋凸起,立刻揚起了手。
“你敢?”陸霜霜挺直腰闆,冷眼瞪着陸薄煙欲要打下的手掌,冷聲道,“玄同宗的宗主并非非你不可。當年娘自己便可成了這一宗之主,若不是對你善意,你怎可有如今地位。”
陸薄煙眯起雙眸,顫抖着按下手掌,背在身後。
陸霜霜冷笑道:“且不說你沒有兒子,哪怕你有了兒子又怎樣?當初外公幸好對你留了一手,這玄同宗的宗主隻能是我陸霜霜!這份榮耀可以給你,便也可以被收回。”
攥緊了袖中的拳頭,陸薄煙眯起雙眸,輕笑道:“若非我顧念父女親情,你說出這些之時,早就死了。你應該清楚。”
向後退了半步,陸霜霜臉色微變。
陸薄煙眯着眼睛,和顔悅色道:“今天我也不是同你吵架,隻是提醒你。論道大會不是你兒戲之地,若再見你弄出狀況,你便休想再出這房門一步。”
“說個讓你開心的事情。”對自己嬌生慣養的女兒,陸薄煙很清楚,淡淡道:“虛煙已經找到。”
聞言,陸霜霜瞪大雙瞳,急道:“當真?在哪裡!帶我去見他!”
原本暫時讓人保密了虛煙一事,是因以陸霜霜的性子,若是知他斷了一臂,不知還能鬧出什麼事情。
如今,倒也不必再瞞。
但并直接回她,陸薄煙搖了搖頭,淡淡道:“若想做一宗之主,那你便不用再見他。”
“你什麼意思?”
“既然你對我不滿,想完成你外公的遺願,那你更不用再見你心上人了。畢竟你登上這宗門之主的限定條件便是終身不嫁。想你外公臨死前,也是煞費苦心,他不想外孫女和女兒一樣重蹈覆轍,再遇到我這種夫君,受了委屈,或者他深知男人本色,所以幹脆絕了後路。”
給自己倒了杯水,陸薄煙端在手中,複又放了下來,雙目沉沉地望着霜霜,沉聲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自然是給你萬千寵愛,你有什麼想要的,我都會給你弄來。甚至是這一宗之主,你若當真想要,我也可拱手相讓。但這位置的責任和重量,你又是否擔的起?”
攥緊了拳頭,陸霜霜沉默不言,她并不想承擔這份責任,因為她知道自己沒這個能力,更想做個自由自在人。
“你應該慶幸,爹還活着,甚至不給你任何壓力,随你喜好的生活。”
側首而視,見她面色微變,陸薄煙忽地話鋒一轉,繼續道,“就說那林羽然,一手創了桃湖山莊,鼎盛之時氣勢熏天,更在那時一舉得男,可謂春風得意。可惜他野心太大,不滿足于江湖,偏要涉足朝堂權力,落得個下落不明的結局。
他不在,責任自然就落在了唯一的子嗣身上。你還記得那人嗎?小時,你應該見過。”
林唯昭?“突然提他做什麼?”陸霜霜忽然來了興緻,她緩緩坐下,回憶道:“記得,初見之時像個小大人一樣,不愛說話,也不愛笑,找他玩,也不跟我一起,當着所有人面甩開了我的手,還給我氣哭了,那時覺得他很沒風度。但他又很有風度,雲亭雪生病還被她爹強迫上台比武,他便故意輸了她。”
陸薄煙提醒道:“你在大殿的梁上,應該也是見了的,梳理線索之人便是他。”
“是他嗎?”陸霜霜不由驚訝。
“你又如何看現在的他?”
陸霜霜蹙眉道:“與少時區别很大,話也多了不少,但作為林羽然唯一兒子,應該從小便是着重培養的,如今這般也是情理之中。沒什麼好驕傲的。”
“斡旋的技巧恰到好處,推理的邏輯缜密如絲,分寸周到,進退有度,即便是我,想要輕易拿捏他也沒這麼容易。”
雙目沉沉地凝視着自己的女兒,陸薄煙沉聲道,“這是因為林唯昭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郎,而是桃湖山莊的少莊主。他要與看得見的敵人明争,與看不見的陰謀暗鬥。若他顯得愚鈍不堪,桃湖山莊保不住繁華,若他顯得聰慧過人,亦是遭人忌憚,所以不論他如何做,做得有多好,在這浮沉江湖始終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