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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棺搭讪無數，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女人這樣回應他，一時竟笑了出來。

“巧了！我也是整天同快死的人打交道！所以我們是同行？” 他将手裡捏着的名片又往前遞了遞。

那女人還是沒接，身體沖向合影區，一對新人正在那裡與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合影。

從她眼神中，看不出絲毫迹象預示她想毀掉整個婚禮。

新娘董媛往這邊望了過來，輕輕地揮手緻意，宋棺于是沖她點了點頭，接着走了過去。

“哇！見你穿婚紗，還真有幾分不舍得！”

“你這張嘴，什麼花巧的話都說得出！你看我信不信？” 董媛把輪椅轉過來面對着他。

“是真的！我真心為你高興！” 宋棺蹲下來攬住董媛，“你今天非常非常靓！”

是他的錯覺嗎？怎會感覺懷抱中的新娘好似隐隐帶着哭音笑了一聲，輕柔地答說，“多謝！”

新郎識做，留新娘與她兒時好友單獨合影。趁着沒人在旁邊，董媛又說，“阿禮，以後......要多來探我啊！”

憶及這一幕，宋棺的心突然刺痛一下。

再仔細想想，當時董媛揮手，其實不是對他吧？她是在同即将扮作她上台的女人緻意。

宋棺沒敢告訴懷安，他去過台風天那場婚禮。

美景卻突然問他，“我怎麼好像在那天的婚禮見過你？”

“......對！我真見過你！我看到你趁大家觀禮的時候還在到處發名片！”

“拜托你啦！人家擺酒你去兜客！貪吉利嗎？！”

連枝滿臉天真，“是嗎？宋棺你怎麼會在現場？你有收到喜帖嗎？”

宋棺聳聳肩，“有什麼好奇怪的？嶽董兩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不用想都知道那天去觀禮的客人富貴啦！我還不抓住機會過去拓展業務？”

“力不到不為财！你們多多向我學習！”

美景剜他一眼，“你肯定又不知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才能混進去現場啦！真是丢人！”

“我是真想不通！不是都火葬嗎？你哪還有那麼多生意可做？” 懷安問。

“那你平時去靈堂，是對着一壇骨灰跪拜嗎？” 宋棺沒好氣地反問。

“我平時也不去那地方！”

“所以說你見識少！” 宋棺送上蔑視的眼神，“一場莊嚴的葬禮，有許多事項需要注意，特别是有錢人下葬，講究的地方多得你們想象不到！一具手工精細的上乘棺木，隻不過是其中之一......”

懷安并沒認真聽他講，倒是被門外經過的熟人吸引了視線，愉快地喚了一聲，“靓花菇~！”

花菇即是花師奶，姓梁名百花，不知是否因為被取了這麼個名字，這一世以賣花為生，又嫁給花圃的園丁何伯，兩人在和鳴街是出名的恩愛夫妻。

“喲！宋棺！有陣未見啦！” 花師奶歡歡喜喜地進來店内。

懷安眼厲，瞧見她放下來的一大束花材，“櫻花？少見噢！這個季節還有櫻花開嗎？”

“剛剛新鮮空運到港！我好不容易托上托才買回來的！” 花師奶應他。

“客人定的嗎？想買回去自己種啊？” 懷安又問。他見那些都是花枝，好奇到底養得活嗎。

花師奶向對面看了看，“誰知道呢？那間鋪的老闆娘定的！”

“前幾天晚上，我都要關鋪了，一個年輕女人走了進來，墨鏡都沒摘，那時我還不知她是對面‘黑’鋪的老闆。”

“我問她要買什麼花，她猶猶豫豫好似心還未定，我于是問她買來做什麼用？誰知她說是買去拜山的！”

懷安毫不意外地呵呵一笑，“那可不嗎！”

“我挑了一些白玫瑰、百合、桔梗，還有菊花，都給她看過了，她都不滿意。一般人拜山無非都是選這些花嘛！她可能覺得太普通了吧！”

“後來我問她，知不知道往生的人死前喜好什麼花，她想了想就問我，能不能定一打櫻花的花枝。”

“這個季節香港哪有櫻花可摘啊？我本來都想拒絕她了......”

“但卻抵擋不住她出的價？” 連枝插嘴問。

花師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她出手太大方了！我就隻管試試呗！後來‘黑’鋪開張，我才知道她原來是老闆娘！”

“那你現在......要把花送去對面？” 懷安指着那束花枝問。

花師奶忙站了起來，“顧着跟你們聊天都忘了！她讓我今天把花送過去！你們說說，哪有選這種花拜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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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he One磨蹭到下午茶的時間，宋棺分吃客人帶給懷安的蛋撻。

突然懷安打起響指提醒連枝往外看，“老闆娘出門了！”

對面那間‘黑’鋪的大門已經關上，旁邊是還沒來得及修補的破碎玻璃。老闆娘穿着從The One挑選的禮服與高跟鞋，在手捧大束櫻花枝的男人陪伴之下，坐上前來接她的車。

懷安沒說錯，那身黑裙揚長避短，襯得她身段曲線真是漂亮；那對鞋在腳腕處的設計，好似旋轉的水渦，波光粼粼引人注目。

“你們猜......她真是要去闫老爺的葬禮嗎？” 連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