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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過電話給阿禮了,他說,婚禮繼續。”Sister Mae說。
神父頗有意味地笑着擡頭,“呵!看來是條烈犬,我一早知道那野種早晚會咬宋家一口。”
“那現在怎麼辦?”修女問。
“我們倒也不必看宋家的臉色,姓商的那個不是已經捐了善款了嗎?我們可不能讓其他會員覺得,教堂言而無信。”
“可她顯然是帶着其他目的來的!我總覺得她背後有人指使......可能就連那一大筆善款都是幕後主腦支付的!”
“那我們就更要給點耐心,等那個人浮出水面!如果我們因為宋家反對,就将那女人逐出教堂,就等于放一個炸彈在自己身邊,卻不知道它幾時會爆。”
修女憂心忡忡,“你不擔心她越查越多嗎?”
“她要查的是我,不是教堂。教堂建立的時候已将這片地裡裡外外翻修過,她即便進來也查不到什麼痕迹。要知道她究竟掌握了多少,在謀劃什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離得越近越好,讓她的思維......我在眼皮子底下一覽無餘。”
修女還想再說幾句,但神父低頭的那一瞬間,神情分明是在叫她安靜,便隻好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神父有多自負這些年她不是第一次見識,他有不容質疑的威信。
修女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她從很久之前就在擔心這一天的到來,日複一日的擔憂令她變得冷靜又果斷。
就在這時,其他修女過來告知,“宋家禮少同他未婚妻過來了,還帶了風水師......”
“風水師?!”
“是,說是為婚禮做準備,要看一下方位,現場怎麼布置......之類的......”
“過場還真是多......”Mae哼了一聲。
“豪門多怪人......”
Sister Mae走到教堂門口,阿禮同未婚妻領着一位身穿炭灰色麻質長衫、戴着黑框老花眼鏡的男人。
那男人已經秃頂,隻在額頭兩邊貼着少許灰白頭發,雙眼窄而銳利,鼻尖也窄,下唇薄得幾乎不見。
他站着的姿勢輕微有些佝偻,身材清瘦,兩頰凹陷,雙手背在身後,緩緩地轉過身來望着修女。
“阿禮,”Sister Mae看向宋棺,“下次你或許應該事先打個招呼再過來。”
宋棺卻自顧自地,示意身旁的人往前一步,“這是陳居士,我請他過來幫忙看一下婚禮當天應該怎麼布置。”
“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年紀輕輕,還信風水。”Mae冷漠克制地笑了笑。
“很奇怪嗎?我好多客人連出殡的時間、方位都要請風水師算過呢,死人都需要,活人難道用不上嗎?”
陳居士沒說話,徑直往教堂内走了進去,他行走的姿勢頗有風骨。
邊走邊不時停下來觀察着教堂的景象,他似乎很習慣進入與他信仰不符的地方,直到來到後院,眼見一大片草坪,便回過頭來用眼神向宋棺詢問。
“就是這裡。”宋棺說。
陳居士往四周看看,一陣之後才點頭,“大體可以的,”又指着不遠處那兩棵樹,“是白蘭花樹嗎?”
“喲?真是好眼力。”Sister Mae戲谑地說。
居士看向她,“樹同人一樣,有自己的生機,和靈魂。”
“是嗎?”Mae輕蔑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是阿禮告訴你的。”
居士并不氣惱,目光去望那兩棵樹,“我能感覺到,它們生命力很頑強。”
Mae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已經受到挑釁,但居士的姿态令她決定不動聲色,且看看他到底能在這裡算出什麼。
居士慢悠悠地在草地上走動,視線始終圍繞着教堂露在空中的頂,終于他又停下來問修女,“我聽說......是這裡的神父親自畫圖修建了這座教堂?”
“沒錯。”
“從布局上來說,這片地還能有更好的設計,偏偏教堂高得不合比例,還白留出許多不便利用的空間,想必......”居士刻意頓了一下,“這位神父一定相當自傲。”
“就好似這間教堂一樣,他赫然聳立,要被所有人仰望。”
“今日教堂還有安排,居士就先專心事務吧。”
“事實上,我需要見一見這位自傲的神父。”
Sister Mae有些驚奇,“你為婚禮算風水而已,還需要見Fa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