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her平時有什麼得罪你?”宋棺問。
“沒什麼,隻不過我最憎人滿口仁義道德,假聲假氣,什麼兄弟互助姐妹互愛,說到底不就是利益交換!龍氏平時給他的甜頭還少嗎!”
“你同你阿爺講,叫他多留意越南那邊的新聞。”
“越南?”
“Father是從越南過來香港的,你不知道嗎?”
“哦!得啦!我是不知你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收到那麼多消息,就當識你多年,再信你一次啦!”
挂斷之前龍少又問,“當我多口問最後一句,你确定Father Joe這次不會脫身?我不想我阿爺多年心血白費!”
“你阿爺叱咤商場多年,早就明白有時賭得越早,賭赢的幾率就越大!”
還要留在大宅陪阿媽吃晚飯,宋棺便到卧室休息,打開電腦浏覽起這幾日的新聞。
讨論度最高的,始終是圍繞Father Joe的,看實時評論數量及速度,背後一定有請鍵盤手堆砌評論。
一刻也不能停,不能給那位高高在上的Father喘息的機會!
有新聞跟進,說Father已經雇傭了香港最厲害的律師團隊,在幫他應付一切傳媒圍剿。
還有新聞證實,警局已經開了檔案,要正式調查那些失蹤孩童的過去同下落。
宋棺看了一陣,開始在搜索欄敲入兩個人名,是他在庵堂見過的,商商的父母。
頁面空白無一條再可點擊。
又記起商商是在澳門長大,便又加上歸屬地一齊查詢,出來的鍊接依舊寥寥。
本就是尋常人家,從出生到過世,在世上僅存的痕迹有限。
終于,被宋棺發現一則舊聞,是報道澳門一單車禍,死去的女童還不到五歲,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故了。
女童的母親當街痛泣,久久抱住女兒的屍體不肯起身,還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女兒身上,怕她就此冰冷下去。
宋棺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被車禍奪去性命的女童并不是商商。
她說過她有一雙十分疼愛她的父母,兒時一家生活得很開心。
原來她是被收養的,而親生血緣隻短暫遊曆過這世界不足五年。
夜晚宋棺駕車返公寓,路經教堂,遠遠望見門口不時有行人駐足,往建築内探望,便将車停在街口,将視線投去對面。
忽然有人敲他另一側車窗。
“是你。”宋棺認出,這是他之前的‘線人’,經常在教堂附近拾荒的流浪漢。
流浪漢示意那間教堂,“已經成了景點了,新聞出來之後......”
宋棺從後排拿來一包煙,又掏出幾張紙币疊在手上一齊遞了過去,“請你飲茶!”
“多謝!但我應該沒什麼料可以爆給你了,如果警察盡職的話。”
“為何這樣說?”
“那神父明顯不是什麼大善人啦!說什麼衆生平等,神愛衆人,照我說,最嫌貧愛富的是他!”
“上次沒聽你講過。”宋棺又問。
“上次我也想不到原來他過去還做過那麼多駭人聽聞的事!這附近的流浪漢都知道啦,就算餓死也别去教堂門口乞食!”
他講給宋棺知,原先教堂背後隔了條街有條窄巷,因為接近一般的距離都被建築物的露台遮擋,算得上可避風雨,附近的流浪漢需要彼此争搶才能去那裡紮營居住,搭建的住所可能是依靠紙皮,又或是塑料布圍。
為了不妨礙交通,各人都等到深夜才過去睡覺,白天也會将自己的物品歸置整齊,為此,就連市政廳的官員也都隻眼開隻眼閉。
“卻突然有一日,警局收到舉報,說教堂被人偷東西,将所有的流浪漢都捉去審問,那條街也被清空,不準再去過夜!”
“你又确定是神父指使的?”
“你别以為隻要是乞食的就一定沒有底線!我們也怕這一世積累的罪惡太多,下一世投不了好胎!在這附近的流浪漢眼中,教堂是多麼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他們唯有盼望有一天教堂裡的人會發好心,救濟他們,哪還會進去偷搶?”
他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轟隆,好似建築傾塌。兩人分别望過去,原來那間教堂已經開始拆頂,原先高得不合比例的塔頂已經被削去一層。
據說,教堂的頂部是天使降落的地方,如今塔頂已經崩塌,神力還會照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