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媽都快六十歲了,她就算再恨那個傷害過我的人又能怎樣?她又能做什麼?她痛惜我我都心疼她啊!我不想到我死之後她還要為我的事而煩,你究竟明不明白?”
“你都希望你阿媽日後生活能有個保障吧?”宋棺又問,“我猜......是因為你的病,即使是維持你現在的狀态都需要花費很多很多錢,所以你們才不得不從以前的住所搬到這裡,這場病已經幾乎将家底掏空,保險金還被那個男的提走了,你阿媽日後靠什麼生活呢?”
如果不是因為病,她明豔的模樣應該十分令男人心動,即使像眼下這樣垂着眼眸克制着淚花,也還是叫人心軟的。
“不用為其他女仔,不用為嘉嘉,甚至乎不用為了你自己,就當是為了給伯母留個保障,令她以後可以不用為生活奔波,如果你堅持得久,或者有機會令你們兩母女回複以前的生活質量,就試一次,可以嗎?”
彭蕊蕊剛才一直緊繃着的兩邊肩膀,這時忽然卸了力氣,雙雙往下墜了些,一擡起臉,已是滿面蒼然,問宋棺說,“我當然想啊......但我又可以指望誰呢?”
“曾經我都以為他可以為我遮風擋雨,到如今我又可以信任哪一個呢?”
“懷安同我......确實沒有這個本事,但我知道有個人可以,她叫商商,你可以在網上搜到她的消息的,她都算是個......名女人吧,你不妨先了解一下,再作決定?”
“她也是個女人?”彭蕊蕊似乎不敢信,雖走過荊棘,卻仍舊心善,“那衰人是沒有人性沒有道德的,我不想推多一個女仔進火坑......”
“她不會的!”宋棺鄭重地向她點點頭,“簡單來講,恐怕連鬼都會怕她,更何況男人?”
懷安等在門外,直到這時重又進來,先是低頭向彭蕊蕊道歉,“彭小姐,我知道我來找你的動機是自私的,打擾你同伯母是我不對,但我真心相信,隻要你肯委托給商老闆的話,她有辦法的!”
邁出唐樓,空氣即刻變得新鮮,常年潮悶堆積在身後的建築内,不免焗得人皮膚發汗。
“剛才......多謝!”
宋棺隻顧截車,“小事啦!你叫我來都是預備我會幫你講好說話啦!”
“但我不知你原來這麼厲害嘛!我都來過幾次了,幾乎打定退堂鼓了,誰知你三兩句話就能叫她改變态度,早知之前就該帶你來!”
“我就算一早勸服她,商商都不見得有時間啦,神父那單案都還未宣判,她抽得出身隻怕還要等段時候了!”
“哇!你幾時做了商老闆代言人啊!那就不差再多幫我一次?”懷安神神秘秘地笑。
“你又打什麼主意啊?”宋棺去瞧他,立即往後躲了一步,“不是吧!你還想我幫你勸服商商?不要啦!你自己去啦!”
懷安跟他上車,還想再磨,宋棺縮去門邊坐,“你金懷安是和鳴街第一金牌婚紗sales喔,還需要我幫口?”
“彭小姐也是你出聲才搞得定啦!我口才再厲害不就是哄那些準新娘,其他女人我未必識做啊!”
“你這說法!難道我一個賣棺材的對着女人就識得哄了嗎?”
“你們兩個熟啊!一場兄弟你别以為我看不出,你對商老闆有意,我這是給你機會同人多相處啊,你明不明白啊?”
“我多謝你先!不必了!”
“唉?沒反駁喔!那一定是啦!”
“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扮聽不懂啊?你的理想型向來都是身形特别高挑、唇紅齒白,最好皮膚白得似鬼的女人啦,你對商老闆會沒興趣?!”
“什麼白得似鬼啊,你少亂作啦!”
“不止!你還特别鐘意女仔穿長到腳的禮服,儀态優雅,最好是着四寸高跟都走路沒聲的那種!”
“你越講越離譜!什麼走路沒聲啊,真當是我賣得棺材多,看上的都是女鬼嗎!”
的士司機沒空聽後座兩位乘客聊天,隻留意着電台新聞,忽然一則突發消息令宋棺亂了神。
等候宣判、被羁押的Father Joe被一夥蒙面人在撞翻了押運車後帶走,警方雖已開始全域緝捕,到目前卻不見蹤迹。
懷安的心神也凝住了,不可置信地問,“逃跑了?”
“一定是知道自己毫無翻身的可能啦!”
轉念一想,“......那商老闆怎麼辦?還能抽出時間嗎?”
“怕不怕她有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