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年?那可真是過去幾百年了。”
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隻是這一次倒是清晰了不少,仔細辨聽甚至能夠聽見黑暗中悉悉索索的聲音,聽上去像是鎖鍊碰撞的聲響。
“您睡了很久。”鐘雪竹手持着長明燈上前,柔和的燈光之下,一口水棺中依靠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膚白如雪,渾身上下就好像是用雪堆砌而成一般,就連頭發與睫毛都是雪白一片。
偏偏那口水棺之中并非水,乃是殷紅的液體,将女人曼妙的身軀勾勒得更加攝人心魂。
“囑咐你去做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我已煉化了數百個祟氣,足以供需您再存活百年。”鐘雪竹低頭不敢去看那女子,隻是畢恭畢敬地開口。
“存活百年?”女人的語氣一頓,随後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捂着嘴唇放肆地大笑起來:“你不過最多活百年,可我要的乃是永生永世不滅!”
“這副軀體你很喜歡對嗎?”女人從鮮血之中站起身來,未着寸縷地邁出水棺,一步一步朝着鐘雪竹走去,身上挂着的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串觸目驚心的痕迹。
“你愛我?”
女人似是有些疑惑地看着鐘雪竹,先是不确定地開口,目光緊緊地盯着面前的鐘雪竹。
“你愛我。”這一次是确定。
鐘雪竹慌亂地匍匐在地上,手中的長明燈被打翻竟直接熄滅,整個内室重新又恢複成了一片黑暗之中。
“愛我,為什麼要鎖着我?不愛我,為什麼又要救我?”
女人甚是不解地歪頭看着跪在地上的鐘雪竹,察覺到對方的懼怕顫抖,她輕輕擡手摸了摸鐘雪竹的頭。
“我是楚清音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窗外冬梅于雪地之中綻放,無崖鎮連下了小半個月的大雪,積雪堆積在街道兩側,少女捂着嘴不住地咳嗽着,小厮見狀趕忙撐着傘開口:“小姐,天涼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改明兒再來!”
“不行,我答應了顧哥哥要一起來看戲的!”少女嘟着嘴有些不高興地站在戲樓外面。
戲樓裡歌舞升平,一片暖融融的景象,少女有些好奇地踮着腳朝裡張望着,瞧着戲台上舞女們那單薄的衣裳,有些驚訝地問道:“她們不冷嗎?”
“小姐,你别管她們冷不冷了,你要是凍着了!老爺非要取我狗命了!”
小厮瞧着外面雪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迹象,有些焦急地開口:“實在不行,咱們進裡面等行嗎?”
少女思考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踏入那戲樓之中,滿聲喝彩好不熱鬧,少女一邊好奇地四處張望一邊張口稱贊道:“這地方好漂亮啊,比爹的藏寶閣還要漂亮!”
“哎呦——”一聲驚呼響起,少女竟不小心與倒茶的小丫頭撞在了一起,她被身旁的小厮緊緊護住。
而那小丫頭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滾燙的茶水徑直地倒在了她的身上,皮肉瞬間就泛紅鼓起,瞧上去好不吓人。
“你受傷了!”被擋在身後的少女眼尖地瞧見了那丫頭的手背,一下子便從小厮身後蹿了出來,滿懷歉意地開口:“不好意思啊,都怪我不看路害你受傷了。”
“德子你快去買傷藥回來!”少女一邊想要拉着丫頭的手一邊扭頭對身後的小厮吩咐道。
“小姐這······”小厮還有些不願意。
少女狠狠瞪了一眼:“你還不快去!”
說罷,少女伸手就要去拉那丫頭的手腕,卻見那丫頭似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下意識地就要躲閃,怯生生的神情讓少女看得一陣心軟。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吵鬧的聲音驚動了掌櫃,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了過來,粗聲粗氣地吼道。
“我不小心撞到了她,不好意思。”少女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于是主動開口攬下了過錯。
“原來是楚小姐,沒事沒事!”本來還兇神惡煞的男人在瞧清楚來人之後,瞬間就變了一個臉色,滿是橫肉的臉上擠出一絲看四和藹的微笑,就差點頭哈腰了。
少女輕哼一聲,随後開口朝掌櫃道:“這個丫頭這半個月的工錢我替她給了,她需要養傷。”
“不用不用,這點小傷,這丫頭皮厚不礙事的。”掌櫃脫口而出的話讓少女忍不住蹙眉:“這傷本就是我造成的,如今我要補償她。”
“她都還沒有開口,你倒是替她先做起了主意來。”
掌櫃尴尬地笑笑,慌忙擺手:“不敢不敢。”
“你自己來說!”小丫頭被狠狠地推了一下,一個踉跄差點就倒在了地上,骨瘦如柴的身體看上去風一吹就要倒了。
少女慌忙扶住了她,摸着她有些凸出的骨頭,也懶得跟掌櫃計較,而是低頭輕聲詢問道:“今日我請你吃飯,就當我向你賠罪好不好?”
“對了,我叫楚清音,很高興認識你。”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