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叫了迪奧,推開門看見他正在看電腦桌子上鋪開了一些文件,他還用彩筆在上面标注了。
“我打擾你了嗎?”我扒着門框隻露出一個腦袋。
“沒事。”迪奧扣上了電腦,收拾着桌上的文件放入文件夾,然後鎖進抽屜裡,“怎麼了?”
“買了巧克力慕斯冰淇淋蛋糕,大哥在分,我上來問你吃不吃。”
迪奧沒說話,但起身了,我想這就是準備下樓吃的意思。
“你看起來還是好忙,真的可以去度假嗎?”我遲疑地發問。
“這周五開庭,我手裡的東西基本就告一段落了。”迪奧說,“最近的幾個案子實在沒意思,我交給别人做了,所以接下來會閑一點。”
我持懷疑态度,雖然迪奧看起來不像,但他996的熱情蠻高漲的。不過我要是有他這個年薪和這個行業地位,我也一定很熱情高漲。
“閑一點好啊,那就可以休息了。”我很捧場地接話。
迪奧卻忽然對我笑起來,說真的,我被他笑得後背發毛。
“休息?我倒是想。”原來迪奧是在冷笑,“可是某人拿着80分的試卷要考東大,說出去丢的是我的人,我哪敢休息。”
陰陽怪氣!他在陰陽怪氣我!
“我已經讀夏季班了!”我幾乎要跳腳,“我寶貴的暑假已經貢獻出去一半了!”
“你夏季班報的是數理化生。”迪奧一把捏住我的臉蛋,眼神不帶一絲憐憫,“我給你補的是國文,不沖突。”
“你是魔鬼嗎!”臉被他捏着有點疼,我的心更疼,我一定是面目猙獰地說完這句話的。
“是,我就是魔鬼。”迪奧冷酷地說,“你有什麼不滿嗎?”
說的我不滿能管用一樣。
二樓仗助的卧室門開了,他看了看我,看了看迪奧,表情微妙:“怎麼了?”
他換衣服了,走過來的時候我還聞到了沐浴露的氣味。話說開着空調還要洗澡沖涼嗎?DK火氣就是大。
不過我現在火氣也挺大的,可惡,我的暑假。
“我的假期結束了。”我心如死灰,“夏季班之外,迪奧哥還要給我補國文。”
仗助噗地笑出聲,下一秒,戰火蔓延到了他那兒。
“你以為你逃得掉,仗助?”
仗助一下就笑不出來了,輪到我樂了。但我的臉還在迪奧手裡捏着,不過這不妨礙我心情重新明媚起來。
哈,要死一起死,一個也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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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對驚悚片好像不太感興趣,喬納森也還有别的事要辦,仗助則是不想再看一遍,于是他們仨各自拿了蛋糕就又回房間了。
客廳還是隻有我和承太郎,燈一關簾一拉,書接上文繼續觀看。
安靜下來之後我對驚悚片的敬畏之心又回來了,比起那種真的有鬼的恐怖片,這種反而更讓我有壓力。我往後縮靠着沙發,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減緩劇情對我的沖擊。
承太郎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動作,他伸出手,随後握住了我的手。我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可突然加壓的劇情吓了我一跳,反而往承太郎那邊靠了靠。
對不起,我膽子好像确實有點小。
《萬x鑰匙》的結局有一個巨大的反轉,前面有一些劇情我也在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不得不說有一些情節還是比較巧妙的。
電影落幕後我松了一大口氣,神經松懈下來之後,我的注意力終于分散,我這時後知後覺地發現,我不僅握着承太郎的手,而且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
……
!!
“對不起,承哥!我——”
我抽了口冷氣,立刻要往邊上挪,也把手抽出來,恨不得整個人退到下個星球。我太用力了,承太郎沒有任何準備,竟被我帶得也傾身。
結果,我沒能順利掙開手,也沒順利起身,作用力反而使我倒在了沙發上。交握的手在這時候終于松開,承太郎的雙手撐在我身側,多虧他反應快才沒有壓在我身上。
但現在的姿勢也沒好到哪兒去。
承太郎的身量完全可以罩住我,本就昏暗的客廳,我在他的臂彎下陷入更深的陰影中。冷木調将我席卷,我所能接觸到的唯一的光源成了他的眼睛。
太難為情了,我慌忙側過頭避開承太郎的視線。随後掩耳盜鈴一般,遮掩住滾燙的臉頰。
我感覺到承太郎的手拂過我的發,然後向下想要掰動我的手,卻沒有太用力。見我不配合,他輕輕喊了一聲:
“摩耶。”
承太郎的聲音一直很低,冷冷淡淡,拒人于千裡之外。可現在在我耳中聽來,這一聲竟格外纏綿。
像情人呓語。我被腦子裡突然蹦出來的念頭吓了一跳,一松神,手被承太郎移開了。
我燒紅的臉頰、錯愕的神情、不安的雙目全都落入他的眼中。
“害怕?”承太郎問。
我搖搖頭。我從來就不害怕承太郎,呃,被他兇了的那次不算,而且那次也是迪奧的錯。
他拉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嘴邊,在我愈發睜大的眼睛中,親了親我的指尖。
“這樣呢?”
我的大腦有一瞬當機:“啊?承哥,你……”
他沿着指尖,親着手背,然後順着手臂的線條逐漸靠近我。距離更加拉近,他的綠眸在我眼中放大,成為更亮、更熱的光源。
“害怕嗎?”他這一次問得更加具體,“讨厭我這樣做嗎?”
我被承太郎剛才的一系列動作弄得大腦過載,茫然間,隻愣愣地看着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