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喬納森問我要不要出去散步,我點了點頭,抱着伊奇和他一起出去。
外面很熱,伊奇不想和我貼着,自己跳下去走出了好幾米遠。我和喬納森并排,走得并不快。
“晚飯前你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喬納森說,“現在還想說嗎?”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搖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說。”
原本備菜的時候我心裡的話想一股腦說給他,可一頓飯吃完,勇氣跟着食物一起被消化掉,現在開始打退堂鼓了。
“如果想說,就慢慢來,我一直在聽。”喬納森笑了笑,“要是不想說就算了,聊聊别的。”
“我是想說的,但是——”我的話卡在了嗓子裡,我看着眼前的喬納森,忽然很害怕,怕他知道一切之後會對我失望。
我已經讓仗助、承太郎、阿帕基和喬瑟夫對我失望了,再加一個喬納森,我恐怕承受不住。
“怎麼了?”喬納森的眉頭皺了起來,笑容也随之收斂,“是受了什麼委屈嗎?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沒有,我隻是……”隻是什麼?我說不下去。
“不想說就不說了,沒關系的。”喬納森大抵是真的以為我受了什麼委屈吧,怕追問揭了我的傷疤,匆匆止損。
“我……我做錯事情了,雖然沒有人指責我,但我知道這是錯的。”我避開了喬納森的視線,不敢面對他,可又實在沒什麼底氣,弱弱地拽住了他的衣擺,“你會怪我嗎?”
會的吧。如果喬納森知道了一切,一定會責備我的。當然不會是語言上的,但他的眼神一定會表達出他的不贊同和不認可。
“家人之間無對錯。”喬納森又說了一遍。
“但就是錯了。”我搖搖頭,執拗地說,“那樣做就是錯的。”
“可你總得先告訴我到底做了什麼事。”喬納森無奈地歎息。
我有點難以啟齒,腦袋越來越低:“那個,我和仗助……嗯,親了。”
“我知道的。”雖然看不見臉,但我聽出喬納森氣定神閑,“隻是因為這個嗎?”
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快刀斬亂麻現在就死!
我生怕自己多猶豫一秒就又士氣衰竭了,于是深吸一口氣,然後倒豆子似的往外說:
“還有承哥阿帕基和二哥!雖然有很多雖然但是還是改變不了我不專一不堅定的事實!我真的是個很惡劣的人啊,對不起!”
空氣靜默了,或者說停滞了。
我的心也死了,因為沒臉面對,迅速蹲下去變成一隻蘑菇。
“我這種人果然還是切腹算了。”
好糟糕啊,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
頭上一重,喬納森的聲音帶着些哭笑不得:
“阿帕基我不了解,所以就先不讨論他了。至于承太郎和喬瑟夫,我其實有猜到一些。”
“什麼?”我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猛地擡頭,發現喬納森竟然也蹲下來了。
“如果一定要找個怪罪的人,在怪自己之前,先怪我吧。”喬納森的眼中沒有任何負面的情感,他還是那樣寬宏又和煦地看着我,傍晚的暖光映在他眼中,照出狼狽的我,“我早料到會發生這些事,但我隻做了言語上的制止,不痛不癢,最終讓事态演變成今天這樣,讓你受了很多委屈無處傾訴。”
我一下啞了火,千言萬語最後變成一句:“為什麼我們兩個總是在互相道歉?”
“我是長男,弟弟妹妹做錯了事,我至少要領一個監督不嚴的罪過。這是我道歉的原因。”喬納森說,“那你呢,摩耶?你道歉是因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