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臉上的淤青,還有一些胳膊和膝蓋上的擦傷,索性都不嚴重,不然就不是我能解決的了。
現在納蘭迦和仗助都很安靜,我于是問:“所以你們兩個還沒回答我,剛才為什麼打架?”
“切磋。”納蘭迦眼睛亂瞟,一看就是在撒謊。
我又轉頭去看仗助,他也把頭轉開了:“嗯,切磋。”
太拙劣了,但男生之間總是有點自己的秘密,而且這說不定能讓他倆關系變好點,我也就沒再多問。
幫納蘭迦處理之後,我又幫仗助擦了藥,現在就剩淤青,我讓他倆在家裡等等,我去拐彎的便利店買點冰塊回來讓他們敷一敷。
在我走之前,仗助叫住了我:“我能去你房間嗎?”
“可以啊,門上貼着海報的就是,不過房間裡沒什麼東西了。”
“沒關系,我就是……想看看。”仗助自己給自己說害羞了,臉紅了一截。
我可不知道青春期DK腦子裡在想什麼,怎麼就把自己搞紅溫了。如果現在隻有我倆,我肯定要好好逗逗他,可納蘭迦也在,多說一句都可能挑起新一輪世界大戰,我選擇閉嘴。
我人都出去了,突然折回來,盯着他倆問:“你們兩個這次不會打架了吧?”
“我都這樣了,還能幹嘛?”納蘭迦癱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你電費還交着嗎?空調能不能用啊?”
“不知道,你試試看吧。我出趟門,很快回來,你倆在家乖乖的哦。”
門一鎖,納蘭迦切了一聲:“什麼啊,媽媽一樣的口氣。”
仗助扭開了摩耶的卧室門,裡面如她所說沒剩什麼東西,但也并沒有完全被搬空。書架上還放着各種雜志和小說,床側有被塑料袋罩起來的抱枕,牆上的鐘因為沒有電池停止走針,桌子上擺着已經揮發得隻剩一點底的香薰和一些雜物……
依稀留有她生活過的痕迹。
仗助的視線落在牆正中央的那張照片上,那就是摩耶沒能帶到新家的畢業照片。她穿着紅色的紗裙,寬大蓬松的裙擺,蕾絲堆疊點綴。裙子太長,她的手穿過納蘭迦的臂彎,将裙擺拎起。納蘭迦也穿了一件紅色的西裝站在她旁邊,故意踩她沒來得及完全提起的裙子。他們沒有看鏡頭,納蘭迦在壞笑着看自己的惡作劇成果,她也想低頭卻不得不扶尺寸過大要滑下的禮帽,哪怕是鏡頭定格的靜态照片,也能看出她的兵荒馬亂。
并不精緻,也不完美,甚至禮裙和西裝都不合身,但很自然,比什麼都漂亮。
在他出現前,是納蘭迦陪在摩耶身邊。仗助從未有一刻如此真切地品味到這句話的意思。
腳步聲在後面,仗助回頭看見納蘭迦倚着門框,也在看那張照片。
“那條裙子太大了,因為是成人款式,不得不用長尾夾在她背後夾起來,不然就會掉。而且因為設計的就是裙尾拖地,所以走一路拖一路。”
“畢業典禮那天上野叔叔在國外的森林裡采标本,我爸媽電話打不通,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嘛,米斯達開玩笑說把他父母借給我們一小時。後來布加拉提和阿帕基來了,一個說是我哥哥,一個說是她哥哥。”
納蘭迦走進屋子裡,拉開抽屜,那裡面是一堆小卡片和小紙條,有詛咒的壞話,也有祝福的好話。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仗助鬧别扭一般把耳朵捂起來,“不要向我炫耀。”
“但我也隻能炫耀這些了不是嗎?”納蘭迦哼了一聲,半垂着眸展開手裡的紙條。
上面是一副簡筆畫,摩耶用尖牙一口咬在納蘭迦的頭上,咬出血來,他哭着求饒,希望摩耶大人放過他。鬼知道這是哪次吵架之後她的心得體會。
兩個人在房間裡各自沉默。一個有她的過去,一個有她的現在,都想争她的未來。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好半天之後,仗助說:“如果你不老拿她以前的事刺激我的話……我可以試着和你和平相處。但别誤會,我隻是不想她又夾在我們兩個中間難受。”
“你是怕她又選我不選你吧?”納蘭迦哼了一聲。
“你…!”仗助有種好心被當作驢肝肺的憤怒和無力感,“你這人油鹽不進!”
他作勢就要離開,回客廳等摩耶,剛走了兩步,納蘭迦伸出腳攔住他的去路。
“…試試看。”納蘭迦有些不自在地扯扯嘴,“你也别誤會,隻是因為你那些兄弟裡,就你還算實誠,矮個裡拔高個,我勉為其難才答應你的。”
仗助瞥了他一眼:“隻是為了摩耶才這樣的,我們可不是朋友。”
納蘭迦切了一聲:“誰要和你當朋友,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