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裡的人動作就是麻利,這邊宋襄剛應完,另一邊多魚要的婆子就臉色古闆嚴苛的出現,去到婢女身邊扭着她的手将其帶了下去。
多魚再次福身:“多謝公主,因臣女還要回府中處理下人的事,請恕臣女先行告退。”
宋襄興緻早褪的一幹二淨,她看了眼周雪安身邊的謝怍,冷淡開口:“今日宴席就先到這,諸位都散了吧。”
其實一場好好的宴會發展成如今這樣,衆人早就想離開了,隻是公主還沒發話,他們不敢走罷了。
此時公主發話,他們一刻也沒停的就往外走,這公主府他們待的是渾身刺撓。
若說剛剛他們還看不清跟着瞎起哄,那在周多魚說完那番話後,他們也明白過來了幾分,周多魚無權無錢手伸不進公主府,可不代表别人的手伸不進周府呀。
手既能伸進周府又能在公主府做局的人,宴會上隻有一人能做到。
可那人是拿刀砍了你的腦袋你都要頂着無頭的身體千恩萬謝的人,真拿宴會上那樁事去與她對峙,怕不是嫌命太長了。
是非之地,早早遠離的是好。
周容扶着周雪安上馬車,多魚在謝怍身後喚了他一聲:“謝大人。”
謝怍回身望她。
多魚忽而一笑,傾身湊近他耳邊:“謝大人,”
熱氣忽襲,謝怍忍住向後退的動作。
聲音極輕極低,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魅意:“謝大人,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謝怍後背猛地一僵,面上卻不顯。
多魚嘴巴一張一合,一字一字往外吐,“謝大人您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大姐姐即将成為我姐夫的謝大人,暗地裡竟觊觎她妹妹的。”
多魚在謝怍轉過頭之前撤身,笑意盈盈的望着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
謝怍手握拳背在身後,目光暗沉一片:“周二姑娘,慎言!”
多魚笑得愈發燦爛,朝馬車走了兩步,停下步子,回頭,臉上笑意夾雜着冷:“謝大人,好玩嗎?”
話落,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崔徇從後面走上來:“你明明知道周多魚不可能在公主府裡做手腳,為什麼還要将事往她身上引?”
謝怍目光從搖晃前進的馬車上收回:“那是當時唯一一個能将衆人的目光從周雪安身上移開的方法。”
崔徇望着他:“既然如此,那後面你又為何任由周多魚為自己辯解?”
謝怍這次沒再回答。
崔徇好意提醒:“秉實,千萬别做下讓自己後悔的事。”
謝怍耳邊再次響起那道明明聲音粗噶,但聲線卻縷縷纏繞在人心間的嗓音:謝大人,你是不是喜歡我?
周雪安坐在多魚對面,想着剛剛看到的場景,有些不确定的問:“多魚,你剛剛在馬車下與謝表哥說什麼?”
多魚擡眼笑道:“剛剛謝大人在囑咐我多照顧你。”
周雪安仔細端詳她面上的神情,見不似作假,舒了口氣,心裡信了幾分。
周容坐在周雪安身邊,面色不自然的望着多魚僵直的手臂。
“對不起。”一道極小的聲音在馬車内響起。
多魚沒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次聲音大了幾分。
多魚依舊沒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讓你推回來就是!”聲音促短而高。
多魚這才望向一臉别扭,梗着脖子朝她嚷的少年。
周容見她看了過來,目光躲閃起來。
多魚看着少年的面容,忽然一陣恍惚。
周容偷瞄過去,見多魚臉泛柔的望着他,面色不自在的羞紅起來。
目光忍不住瞄過去又忍不住躲開。
忍不住又瞄回來,除了不好意思外,周容心底還有淡淡的疑惑,他怎麼覺得她好像不是在望他,而是在透過他望着其他什麼人。
這種感覺怪怪的。
周容抛開腦海中莫名冒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自在的道:“等回府我讓你推回來。”
多魚被聲音拉回思緒,移開目光:“沒有必要。”
“那你想怎麼辦,你跟我說!”
多魚有點不耐煩,她壓着情緒:“我沒在生你的氣,我真的隻是覺得沒這個必要而已。”
聽了這番話,周容莫名郁躁起來:“你就是在生我的氣!”
多魚望着宛如一個朝大人讨糖無果,蓦地撒潑起來的周容:“阿容,我已經說了沒生你的氣,你到底在糾結什麼?”
周容像被人踩了尾巴:“我沒糾結,是你還在生我的氣!”
“我說了,我沒有。”
“你有!你就是有!”
多魚不想再跟他說話,撇過頭去。
望着多魚漠不在乎的态度,周容眼眶紅了一圈,委委屈屈的喚周雪安:“阿姐...”
周雪安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撫,轉頭為周容說話:“多魚,阿容剛剛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他的氣了。”
多魚一臉正色:“大姐姐,我真的沒有在生氣。”說完,閉上眼,拒絕再這個話題上糾纏。
這回,換周雪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