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怍目光緊緊鎖着多魚的臉。
多魚被他眼中的灼熱燙到,下意識的偏過頭。
體内的熱潮再次湧上,多魚覺得此時跟謝怍靠的太近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她貼着牆移走,謝怍視線緊緊跟随她。
多魚喉嚨幹燥,咽了咽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謝大人,您還好嗎?”多魚腦袋被一波接着一波的熱潮弄得暈眩。
謝怍朝她邁了一步:“還好。”
多魚雙腿無力,隻能靠着牆壁來撐住整個身體:“謝大人,您别動了。”
謝怍沒說話,繼續擡腳走向她。
此時的謝怍就像一處汪海,而多魚就是那在沙漠裡走了三天三夜饑渴、幹涸的人,看見海水的瞬間生理性的生津,雙腿止不住的朝那處汪海走去,因知不能飲用,隻能眼巴巴的望着,一下又一下咽着幹燥的喉嚨。
心裡有兩個聲音在拉扯,一個說,沒事,就喝一點點不會有事的,另一個說,不能喝,喝了會脫水,會困死在沙漠裡。
眼看就要沖破理智,下一秒又生生遏制住渴望,往往複複,倍受折磨。
眼瞅着兩人越來越近,多魚慌張開口:“謝大人!您打算什麼時候去向大姐姐提親啊!”
謝怍腳步果然停下,望着她的眸色似暗夜裡的湖水,平靜卻深幽,隻一眼就讓人止不住的發寒。
“快了。”
多魚忍着心中的燥意,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嗯,快些好,快些好,這樣我還能早點抱到小侄子。”
謝怍不再朝多魚走近。
多魚松了一口氣:“謝大人,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謝怍朝角落裡的麻袋走去:“先待在這,等會兒自會有人主動來找我們。”
多魚瞪目:“您是說......”
謝怍把麻袋拎到門外,又走進來将屋裡的所有窗戶打開:“看看是誰先來找我們。”
多魚瞬間了悟,誰第一個趕到這裡,那麼那人就極有可能是在這間雜室裡放催情香的人。
其實兩人心中都有猜測的對象,隻是需要驗證而已。
弄好這一切後,謝怍走了過來。
多魚在他靠近時,及時開口:“謝大人,您能不能到門外等?”
若是她現在還有力氣,她一定不會對謝怍這樣說,而是自己出去,但她現在渾身泛力,是真的提不起半分力氣走出去的。
若是接下來他們二人繼續共處一室,保不齊會犯下點什麼事。
謝怍面色如常,但一雙幽暗的眼睛早已洩露了身心深處的隐忍。
謝怍克制的望她一眼,半晌,轉身朝門外走去。
多魚見謝怍離開,整個身子才綿軟的靠着牆滑下。
身體的熱潮不斷翻湧,多魚難受的抱膝、埋頭。
謝怍站在門外,絲絲入袖的微風非旦沒有讓身體的燥意有所緩解,更甚至放大了内心的污濁不堪。
謝怍側過身而站。
雜室位于公主府偏僻的位置,陽光隻能照到屋子的一隅。
多魚所蹲之處,剛好是陽光灑進來的地方,放眼望去,籠罩在多魚身上的陽光不見半點和煦,隻餘讓人看了生悶的燥熱。
再往屋外望去,與屋内的悶燥不同,室外雖算不上昏暗,但也絕稱不上明亮,隻一眼,就讓人徒生滞悶之感。
多魚難捱的擡起頭,望向門外之人,聲音斷斷續續:“謝、謝大人,有人來了嗎?”
謝怍目光幽深的望着前方:“快了。”
多魚咬住下唇,死死壓住想要低吟出口的聲音。
可再怎麼壓,聲音還是從嘴角洩露了半分。
門外的謝怍身體一僵,轉身朝多魚望來。
多魚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緊咬下唇朝謝怍看去。
緊張、難堪、不安。
謝怍視線移到多魚的唇上,那唇他剛剛才蜻蜓點水般的碰過,猶記得那觸感,柔軟、嬌嫩,忍不住讓人想要輕含。
可此時,那張嬌嫩的唇被主人輕咬,顫顫不安,讓人想要上前憐撫。
四目相對,多魚驚惶謝怍眼底的熱意,眼睫忐忑的顫着,驚慌的收回視線,輕顫出聲:“謝、謝大人,您别進來。”
謝怍沒說話,望着多魚的眼神卻越來越深。
遠處傳來說話聲,謝怍回眸,望向聲音來源處。
是宋襄他們。
“皇兄,你說謝表哥他們怎麼拿個魚餌拿了這麼久,難不成是迷路了?”
“應該不是,阿怍來過公主府數回,應該不會迷路,許是阿怍他們沒找到魚餌,還在找吧。”
“秉實!”崔徇眼尖的看到站在雜室外的謝怍。
宋襄目光尋了過去,看到謝怍衣裳完好的站着,臉色一沉。
幾人走過去,崔徇率先發現謝怍臉色不對,疑惑道:“你怎麼了,還有,周姑娘呢?”
不等謝怍答,屋内便傳來多魚的聲音。
細細弱弱,彷佛下一秒就要斷氣一般:“崔大人,我在這。”
崔徇譴責的望着謝怍,眼中彷佛在說,你就這麼讓一個姑娘自己去找魚餌,自己站在外面躲閑?
崔徇欲擡腳走進去,謝怍阻止他:“先别進去。”
“為什麼?”
崔徇繞開謝怍就要進去。
“裡面有催情香。”
崔徇絲滑的将腳收回,轉頭看着謝怍:“所以你中了催情香?”他夠頭看向室内,看見蹲在地上的多魚,“周姑娘也中了?”
崔徇上下打量了下謝怍身上的衣服,見其衣物完好,沒有一絲褶皺,便知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見沒發生什麼事,他挑眉;“你們竟然......”
謝怍一個眼風橫來。
崔徇的話咽回肚子,在心裡默默補齊後半句:忍得住。
宋襄看見門邊的麻袋,驚呼:“誰将這東西放到這裡來的,本宮不是叫扔了嗎?”
宋襄擔心的上前:“謝表哥,你們剛剛是不是聞了這個麻袋裡的香氣,這香氣是不能聞的,這香、這香是專門供男女之間玩樂用的。”
“這東西是我府裡不懂規矩的小厮帶進來的,被本宮發現後就立馬将這個奴才杖斃了,也命人将這東西處理掉,誰知那群蠢貨竟然還沒把這東西處理幹淨!”
宋襄四下尋起多魚:“多魚妹妹呢?”
多魚虛弱的聲音響起:“公主,臣女在這。”
宋襄擡腳欲走進去,崔徇要阻止,謝怍擡手攔住他。
崔徇不解:“裡面味道不是還沒散?”
謝怍輕描淡寫:“我先前就把裡面的窗戶打開了,現在裡面的味道應已散盡。”
崔徇皺眉:“那你剛剛攔着我不讓我進?”
謝怍聲音淡淡:“你進去不合适。”
“怎麼不合适?”
“她藥效中的猛,若你進去了,她控制不住自己,你是負責還是不負責?”
崔徇挑眉:“君子重節,既已壞了人家姑娘的清譽,定是要負責到底的,否則非君子所為。”
謝怍勾唇,眼裡并無笑意:“你倒大義。”
崔徇順着他的話道:“偶爾大義一回也無妨。”
宋襄神色急切的走進去,在看到多魚衣服完整,發絲齊整後腳步一頓,緊接着,走到多魚面前:“多魚妹妹,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