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在内室換衣服,婢女在外面候着。
突然有人急匆匆叫了婢女一聲,好像是哪裡在做什麼,人手不夠叫她去幫忙。
多魚系着腰帶,對外面的婢女道:“你去吧,我識得路,待會我自己回去就好。”
婢女千恩萬謝的離開。
多魚換好衣裳從裡面出來,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金錢。
多魚往左右兩邊看了看,雖沒見着人,但依舊裝模作樣的福身道:“金大人,您也是來換衣裳的嗎?”
金錢嗤笑出聲:“我來女眷這邊換衣裳?”
多魚沒理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那金大人您慢慢換,多魚就先走了。”
金錢拉住她的手腕,不耐道:“好了,别裝了,我剛剛看過了,其他人都去忙了,沒人在這附近!”
多魚掙開他的手:“金東家來女眷的内室做什麼?”
金錢翻白眼:“現在知道這是女眷内室了?”
金錢也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直接一副看蠢貨的樣子看着她:“你吃的那盤糕點有蟹黃,知不知道?!”
多魚皺眉:“我聞着味道就是普通的杏花酥,沒聞到有蟹黃的味道。”
金錢翻了個白眼:“就你那鼻子能聞出什麼!”
“所以金東家剛才是故意打翻茶盞阻止我吃那糕點的?”
“不然呢,你裝成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我總不好當衆跟你說那盤糕點裡有蟹黃,叫你不要吃吧。”
多魚唇角彎彎,朝金錢福了個身:“多謝金東家搭救。”
金錢目光落在多魚帶笑的臉上:“你在這事上記得長點心,若是再有下次,可就沒人再打翻茶盞救你了。”
多魚笑着點頭:“知道了。”
金錢擡眼看她:“既然換好衣裳了,就回席間去吧。”
說着,就要和多魚一起離開。
多魚沒動,叫住他:“金東家您先回吧。我稍後再過去。”
金錢腳步頓住,回頭看着她。
半晌,側過身讓開路:“你先回去。”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多魚也沒在這種小事上讓來讓去,直接點頭:“好。”
多魚邁步離開,在經過金錢身邊的時候,金錢突然喊住她:“你和你那便宜姐夫很熟?”
“嗯?”多魚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金錢不耐的解釋:“就那什麼謝怍!”
多魚想了想,搖頭:“不熟。”
金錢顯然對她這個回答并不滿意,蹩眉看着她。
金錢還想再問些什麼,可望着多魚柔白的小臉,最終将到嘴的話吞了回去。
多魚仰臉看着金錢:“金東家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金錢搖頭。
多魚邁步要走,誰知金錢又喊住了她:“對了,”
多魚轉頭望他。
“謝怍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離他遠些。”
多魚打量金錢:“您跟他私底下有什麼過節嗎?”
金錢被她看的一陣不自在,肩膀微微一動,頭側向一邊躲開她的視線:“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記得離謝怍遠點就是了!”
多魚順着他的毛道:“好。”
金錢面色有所緩和,聲音也較剛剛柔了那麼些許:“走吧。”
多魚“嗯”了一聲,邁步離開。
金錢在原地待了将近半炷香的時間,才擡腳離開。
多魚回到席間,剛進到屋裡,視線就與正對門邊而坐的謝怍的目光對上。
謝怍神情疏淡,似乎在強忍着心中的不耐。
多魚好奇,她離開的這小段時間裡,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才能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謝怍露出這樣的表情。
多魚朝他彎眼。
多魚發現,她對謝怍笑完後,謝怍的臉色就愈發不好了。
多魚放平嘴角,低眉斂目的走向座位。
謝怍目光轉向門外。
宋襄見多魚回來,側頭問她身上有沒有被茶水燙傷。
多魚搖搖頭,隻說那茶水是溫的并沒有燙到她。
宋襄點頭,轉回去繼續與宋匡聊剛剛的問題。
視線移到宋匡身上時掃過謝怍,見他眼神淡淡的望着門外,也跟着回頭看了過去。門外依舊空落落一片,什麼都沒有。
定睛望了幾秒,一道绛色衣袍出現在眼中。
宋襄順着衣袍望上去,金錢那張俊秀的臉映入眼簾。
金錢走過來坐下。
謝怍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金大人不是說去換衣裳,怎麼謝某瞧着金大人身上穿的還是原先那件。”
金錢漫不經心的道:“走到半路衣服上的水漬幹了,就沒換。”
金錢對上謝怍的目光:“朝中都贊謝大人細緻、嚴謹,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就連我今天穿了什麼衣裳謝大人都記得一清二楚。”
“金大人謬贊了,隻是金大人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穿绛色衣服的,謝某恰恰一瞥,剛好記住罷了。”
金錢似笑非笑:“這也說明謝大人記性好,您問問在座的各位,在謝大人您提起之前,有誰記得我穿了一件什麼顔色的衣裳?”
“怕是沒有吧。”
宋襄順着金錢的話想,是啊,若是謝怍沒有提及,她是不會注意到金錢今天穿了什麼顔色的衣服的。
一般來說,隻有心中在意那人,才會連她今天穿了什麼衣服記得這麼的一清二楚。
多魚安靜的飲着茶,卻聽謝怍突然點她:“周二姑娘向來心細,想來是注意到金大人今日穿了什麼樣的衣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