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馬車上,門口分别時,賀春言特意謝了謝他的禮物,心說你前幾次惹人生氣好幾次,這回倒是很識趣,還知道送禮物。
謝景初想說什麼,但是脫口而出的還是:“師妹,若是怕熱,喜歡在家裡,也勿要忘了看書…”
聽到這話,賀春言看在禮物份上敷衍地點了點頭。
謝景初也覺得不應該說那話,隻是猶豫着不知道怎麼開口。
就看見有人騎馬而來,竟然是王紳。
賀春言看見他,心裡也是奇怪,覺得這城北郊外的莊子上大概是有神仙,怎麼一個兩個都奇奇怪怪的。
“你表妹不是被東西咬了嗎?”
王紳利落下馬,解釋說:“沒什麼大礙,隻是剛才扔下師妹在湖邊,總覺得不妥,還是回來看看…”
“喔,不過你竟然會騎馬,最近正好想騎馬,你家裡可還有多餘的馬?”
王紳點頭,覺得賀春言給遞了梯子。
“有的,不過謝師兄騎的更好些,不若我們明日一道去,麻煩師兄幫我送春娘回家了…”
謝景初聽到他喊春娘兩個字心裡的時候不甚舒服,面上又依舊又是波瀾無驚的樣子,闆闆正正。
“還是你二人同去,我…明日家中有事,天色太晚,我先回去了…”
周老大人的莊子是先帝賜的,離他們兩家有些遠。
告别之後,王紳注意到她手裡的盒子,笑說:“這裡的夜集可算好玩?”
“好玩的,東西不比城裡差,你看這幾隻钗還是謝六郎送我的同門禮,你要是同在可以買來回去給王嬌戴着玩…”賀春言看他很感興趣的樣子,她聽說王紳是個孝順孩子,出門回家總是不空手,總是給母親和姐姐買些禮物。
聞言王紳一愣:“你說,你說這是謝六郎送的?”
“是啊,我請謝師兄吃了東西,他回送的,你家真的有馬,可還溫馴,我好久沒騎過了…”
王紳聽完她回答,還是一愣:“你和他一起用了飯?”
賀春言點點頭。
“這可就奇了,他最不喜和别人一起用飯,若是有宴席,也隻動幾筷子…”
賀春言想了想,倒是真的,和賀謙喝酒那次,謝景初也并未吃什麼。
王紳覺得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預料,賀春言和謝六哥這麼熟悉嗎?
賀春言卻想着騎馬,看他出神,把手晃過去:“請王師兄一定給我帶一匹别的馬,最好溫馴一些。”
“好,明日下午涼爽一些,我就會過來。”
賀春言提溜着東西,開心的往回走,她可聽謝景初說過,王紳這人想要的是個溫柔大度、飽讀詩書的女子,她明日展現一把馬上風姿,用她大西北的彪悍勁兒,吓他一跳,讓他明白,自己和他想象中那可是一點不沾。
“小姐,你回來了,這是新買的首飾嗎?”
竹心看到誇她眼光好:“明日姑娘就簪上吧,夏日裡這青綠色最好看,在這莊子上戴着剛好,别的總擔心丢…”
“我也是看着青綠色适合這幾日戴,戴其他總覺得太重,不過明天就不用了,明日我要取騎馬,梳一個緊點的發髻就好了。”
天色已濃,王紳回到自己家裡的莊子上,看到王馨兒還在等他。
“馨娘,怎麼還不去睡?”
王馨兒撅嘴:“表哥,你剛才去哪裡了?我聽下人說,剛才夜集上十分熱鬧,還想等你回來一起去呢。”
“抱歉,我剛剛有事情耽誤,我聽我娘說,你又和舅母吵架了。”
王馨兒搖頭:“我沒事,倒是你,真的知道白姐姐要從江南回來了嗎?白姐姐小時候住在伯府,我們最喜歡和你一起玩了,她前些日子還問我,你有沒有訂親呢,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和賀家女的事情,所以我說沒有,想來她到京城後,要是忘了。”
王紳幼時喜歡去忠勤伯府,姊妹兄弟都玩在一處。
至于白清然,那是舅母的親戚,拐着幾個彎,也住在伯府裡。
王紳已記不清,白清然的樣子,隻有王嬌和王夫人常說,他小時候很喜歡找白清然玩。
又常說白大人是陛下寵臣,又去江南這種富庶之地補肥缺,年年給忠勤伯送的節禮都是好玩意新玩意,忠勤伯府最喜歡的便是這一門親戚,連帶着王夫人和嫂子關系也是好得不得了。
而謝景初回到家後,脫下那身眨眼的講究衣服。
周老夫人老屋子裡看他:“今日可是傷了心,動了氣?”
“沒有…”
“莫難受,這世上有些人的姻緣是慢一些。”
謝景初應付了外祖母,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他心裡甚是怪異,覺得自己有些問題不能直面,尤其是不想面對王紳。
他一向自诩風光霁月,循規蹈矩,可現在總覺得要走入那混亂裡,總覺得将要背負罵名似得。
謝景初覺得明日他就會回京城去,遠離這地方,遠離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