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荷包又不是我繡的,誰認的出來,那是我買的,我又不會繡花。”
喬雲空點點頭,“你和我妹妹也拿不起繡花針。”
明明說的是實話,怎麼就那麼不好聽。
賀春言仔細打量他,這身華服顯然是陛下新賜的,宮裡的東西都是好玩意,穿的他更人模狗樣了。
“今日穿的倒是真挺好看的,就是太惹眼了,若是别人碰到我和你在一起,我明天名聲都不要了…”
“陛下賜的衣服,我娘非要我穿…”
“找個沒人的地方待一會兒就回家吧,要是被人看到,明日王家就來我家退婚了。”
“那不正好…”
話雖這樣說,喬雲空還是和她走到了偏僻的地方,賀春言越走越覺得,兩個人搞的跟幹什麼似的。
就聽見喬雲空說:“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像…”
“像個屁…”
兩人坐在河邊的一棵柳樹下,剛好被橋墩擋住,望着橋面上人來人往。
賀春言突然說道:“你看那是不是婁七和林解元…”
“不認識…”
“哦,她之前還跟謝六郎相看過,幸虧沒有看上他…”
她說完八卦看向喬雲空:“你為什麼不願和京城姑娘訂親呢?”
喬雲空一臉無所謂,“不願意,因為京城的女兒都不願意留在西北,我大嫂為這個,跟我大哥吵了很多次,我甯願找烏壘城的姑娘,也不願意去京城姑娘…”
“切,難道哪裡的姑娘都看的上你?”
賀春言換來一記白眼,不過她又說:“我小時候騎馬還去過烏壘城呢,離我爹上任的縣城不遠處,有片草原,上面有一種灰黑色的野兔子,所以那裡被人叫做…”
“烏壘語叫灰兔子草原…”
“你也知道啊?”
喬雲空坐起身說:“西北那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不過西北确實比這裡好些,規矩沒那麼大。也沒有那麼多,不會被人挑來挑去。”
喬雲空看出她的向往,“你想回西北去嗎?”
“不…我哪裡都不喜歡。”
“為什麼?”喬雲空問。
“因為去哪裡根本不是我能決定的,沒了允許,我連大門都出不去,沒了允許,你城門也出不去,我們就像鳥,自以為飛的遠,但其實腳上的線被人一拉就回去了…”
喬雲空不言語,又看向橋上的人來人往。
其實若是細想,兩人境遇相似。都是被困住的鳥,不過都在等待高飛的那一天。
“我反正會回去的…”
“那我肯定是能退婚的…”
喬雲空露出了自認識他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容,但是這個笑容沒有持續下去,立刻就沒了。
“那是我小妹和傅蘊玉……”
賀春言扭頭一看,你說你倆,怎麼還笑得這麼…開心啊。
喬雲空站起身,往橋面上走去。
喬月影還是沒看到她親哥、賀春言立刻說留下一句:“這裡離我家近,我就先回家啦”,立刻溜之大吉。
這裡确實離如玉巷很近,賀春言上了橋,向右拐到一個路口,朝南走就到了。
卻在路口處碰到了謝景初。
“謝師兄,你今晚沒讀書嗎?”
自那日金梁園分開,謝景初一直閉門不出,特意避開了賀春言,今日與外祖母喝了兩口酒,出門散散酒氣,卻不想碰見了最不想碰見的人。
他看到她雙眼明麗動人,心中一動。
又看見她手裡拿着東西,原來是買的燈籠什麼的,他想接過去幫忙,身體動作更快。
賀春言擡頭一笑:“你要幫我嗎?謝謝。”
看她絲毫不見外,謝景初也就接過了手。
聽見她說自己把喬月影扔給發現他們的喬雲空,謝景初一愣,她和喬雲空原來這般親近。
還沒想到她相約的人不是王紳,兩人就走到了賀家門外。
“東西給我吧,辛苦了!”
“哦對了,這盞燈就不用給我了,這個走馬燈上面畫的是蟾宮折桂,送給謝師兄,祝你早日高中。”
說完,輕身小跑回去了。
謝景初提起那燈籠,看到畫技拙劣的蟾宮折桂,已經明白自己為什麼心悅于她了。
因為她是個好人,頂好的人。
如明月一般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