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無雙不知道那些修者被虐得隻想喊媽。

周二的上午，她正舒舒服服躺在聿一辦公室的沙發上，看她的老師在電腦前忙碌。

“原來你平日裡還有事情要做？”她第一次見他這麼認真工作呢。

“我哥交代的事情，有些棘手，他身子不好，最近都在醫院裡躺着，我得花點時間幫他處理這些爛攤子。”他食指扶了扶金絲框眼鏡，即使有些煩躁，也依然條理有序地打着鍵盤。

今日他穿得是一身黑色的襯衫，沒有穿西裝三件套，沒打領帶，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沒扣上，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膚。

和他的眼鏡框顔色黑金相撞，倒是極有張力。

夢無雙将書蓋在旁邊的茶幾上，翻了個身，笑眯眯看向聿一，“你哥哥不是中心區區長嗎？他身子不好，那你們區平日裡都是誰來管？管理局的葉喜燕叔叔嗎，還是那個能夠隻手遮天的銀河組織，又或是最高神女？”

“最高神女隻是一個象征，就像是創夢時代開始前的英國皇室一般。銀河雖然勢力範圍大信徒廣布，但說到底也隻是個教會。統籌各種民生的是區長，管理神女修者的是管理局，分庭而治，互不幹涉。”

聿一擡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不過現在時局動蕩，未來是誰統治整個中心區，不一定哦。”

“無所謂，反正我在83号區待得挺好的，等到時候報完仇，我就在這兒定居了。前兩天我剛去摸索了一下周圍的房價，如果不住基地分配的房子另買的話，一平要近百萬帝國币呢，還真是不坑窮人的錢啊。”

聿一挑眉，沒說話，手指打字快得沒影兒。

夢無雙見他沒回，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又問道：“聿老師，你想怎麼給我特訓做美夢啊？馬上就要去睡那個100倍橙光房間了，我還有點拿不準。上次睡在聖光房間我不小心吃了安眠藥，夢到的噩獸差點毀了整棟神女宿舍，我光賠裝修就賠了三百萬……”

不知道為何，現在的聿一對于她來說特别令人安心，有些不能說的她也一個勁兒倒給他，好像她的意識已經開始信任眼前的這位老師。

雖然聿老師不承認自己的地底人，但是她就是覺得他是地底人。

她感受到他身上有和她相似的氣息。

聿一關上筆記本，捏着眉心歎氣，“呼……寫完了，這些該死的家夥，要是再來煩我，我就讓他們下崗去。”

“走吧，現在就去特訓，不難，就是睡覺。你一直不敢陷入沉睡，怎麼能判斷自己不會做美夢？”聿一帶上她去了一處特供的密閉聖光房間。

工作人員反複确定這個濃度真的會睡死人的，結果被聿一一把奪下房間卡，他微笑着直視工作人員，“沒事了，你工作去吧。”

工作人員晃晃悠悠走遠了。

“你用的是言靈術嗎？”夢無雙奇道，上次他好像也對售賣的那個工作人員用了這招。

和顧思喬的言靈術好像。

“我可沒那種異能，簡單來說，這是一種磁場，讓别人信服你的磁場……也許，是我長得太老實，讓人容易相信吧。”他勾起一邊嘴角笑了笑。

夢無雙默然側目，他這斯文敗類的模樣，領口的扣子還松松散散的，怎麼都和老實搭不上關系。

“害怕嗎？”聿一刷開門後，低聲問夢無雙。

一般神女進入這種濃度的聖光房間，基本會睡死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夢無雙撇嘴，“你進去嗎？”

“不進去我怎麼看着你做夢？”聿一無所畏懼地跨進去，夢無雙緊跟其後。

兩人都神色坦然站在濃郁的白光中，四面八方的牆壁上都鑲嵌了聖光石，密密麻麻，持續不斷地散發着聖光，侵入夢無雙的肌膚。

“還說自己不是地底人……”夢無雙嘀咕着。

聿一假裝沒聽到，直直坐到一旁的木椅上，雙手交叉，“睡吧，開始你的做夢之旅，不用害怕自己會做噩夢，有我在這裡。”

“我是不怕，就是對老師你的實力有點小小的擔憂。”她默默放出了煤球給自己護法，萬一真做到什麼不可控制的噩夢，還有這道保險可以幫忙。

被看低的聿一低笑一聲，他伸手抱過煤球，懶洋洋逗弄着。

“睡覺之前盡量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增加做美夢的幾率。”

“我試過，沒效果。而且……我這一輩子也沒什麼美好的事情。”

聿一頓住，撸貓的手慢了下來。

夢無雙深吸一口氣，躺到床上蒙上被子，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聽到聿一低沉的聲音。

“你的爸媽真的很愛你。”

她愣了愣，聽他繼續道：“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那時候你過得很開心，很幸福，有個哥哥陪着你到處玩耍，有隻小貓日日跟在你屁股後面保護你的安全。你能想起那時候的日子嗎？”

她一下子掀開被子，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略微震驚，“你還抱過小時候的我？你那時候幾歲啊？”

“不信啊？”聿一棕眉挑起，深邃的眉眼含着點不羁的笑。

“信，信……”她點點頭，因為她從來沒有提過她小時候有過一個哥哥，而聿一卻能準确說出來。

那個哥哥是鄰居家的一個小男孩，和她差不多大，奶呼呼的小團子長得粉雕玉砌的，她可喜歡了。

可惜後來他被噩獸吃掉了。

她的媽媽很委婉告訴她哥哥離開了，那時她還是小孩子心性，真以為是去了别的安全區，後來再大一些，仔細想想，應該就是死去了。

這個時代死人就和呼吸喝水一樣簡單。

“記憶有點模糊，我使勁兒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