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姬绫與那位指證她的女子便被帶了上來。
姬绫轉頭看了那女子一眼,見她依舊穿着昨夜的衣服,便收回視線,左右打量了一番公堂。
公堂不大,設施倒是齊全,姬绫餘光見坐在一旁的慕風,歪頭朝他笑了笑,而後便收回視線等着主位上的孩子審問。
待兩人走到公堂中央,身旁的守衛便轉身出去到門後守着。
九王爺擡手指向那位衣衫淩亂的女子,問道:“你叫什麼?事發當時為何躲在水缸中,又為何指認姬绫姑娘?”
那女子微微擡頭,面色蒼白,眼眸空洞無神,頗有種看淡生死的模樣,在她見到主位之人是個孩童後不由嗤笑一聲,道:“呦~大理寺沒人了嗎?現下卻需一孩童審問?”
見此,九王爺炸了,怒氣沖沖的要下去,卻被坐在一旁的慕風攔住,“王爺稍安勿躁,大理寺審問犯人經常如此,莫要被此人岔開話題得逞了去。”
聽了慕風的話,九王爺冷靜了下來,“多謝少卿提醒。”緊接着,便又從位上做好,說道:“放肆,是本王再問你話!還請如實回答,否則大刑伺候!”
女子倒是無所謂,道:“我叫見月,沒什麼好說的,官人殺了我罷,人都是我殺的,躲在水缸中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至于指證姬绫姑娘...便是我想找位替罪羔羊。”
姬绫皺眉看向見月,道:“你昨夜可不是這麼說的。”
見月撇了姬绫一眼,道:“你管我?”
姬绫聞言,眼眸微動,而後微微勾唇笑着走到見月身邊,一把拉起見月的手,道:“姐姐,是否有人逼迫于你?你可定要與少卿王爺說呀,她們定會為我們做主的!”說罷,姬绫眸中星星點點,淚珠湧出眼眶,滑落面中。
見月見狀,驚叫一聲,“你幹甚麼!”而後用力抽回被姬绫握住的手,卻怎麼也抽不出。
姬绫緊握着見月的手,眼眸微眯,忽地松手,導緻見月一個踉跄差點摔了去。
見月皺着眉狠狠的瞪了姬绫一眼,姬绫則是抱歉一笑。
“不玩了!”九王爺見自己問不出什麼,又不被犯人尊敬,隻覺自尊受到損傷,鬧了脾氣,從公堂座位上下來,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此刻,公堂上,姬绫,慕風,主簿,見月皆愣住了,直至過了半晌幾人被姬绫的笑聲喚回了神。
姬绫,擡腿緩緩走想慕風身前,眉眼彎彎的看向他,打趣道:“怎麼辦啊,少卿,我們好像把王爺氣跑了。”
慕風:“......”
一旁的主簿見的姬绫擅自動了位置,道:“放肆,公堂之上,豈能由你胡來?還不快回到原有的位置!”
姬绫聞言,歪了歪頭,走回去站好。
半晌後,慕風擡眸,望了眼窗外,天已經黑了,月明星稀,晚風吹過樹梢,響起一陣沙沙聲,應是到了戌時,他起身準備結束這場鬧劇,薄唇輕啟:“天不早了,還請兄弟們将兩位姑娘帶回去,明日再審。”
姬绫沒動,星眸輕掃過慕風,勾勾手指嬌聲道:“少卿,我有事說。”
——
大理寺夜晚的監獄有些陰冷潮濕,偶爾有幾隻老鼠在地上亂竄,姬绫曲腿坐在稻草上,後背靠着石牆,回想着今日之事。
她還是不明白,為何如煙的房中會養噬舌蠱,雖然她并未看見蠱蟲,但瓷瓶和胭脂上的紅色養料她不會認錯,那就是養噬舌蠱專用的養料,且品質極好。
至于景元發現的那張字條上的内容,則是——
“妹妹乍到,其苗疆聖女,免于蠱蟲之效,不宜動手,需破其.....再....則......”
雖然字條被燒毀一部分,但剩下的内容她也猜出個所以然來。
她想,應當是如煙姐姐與人合謀,卻沒料到對方突然毀約對她下毒,但那毒到底下在何處?如煙姐姐又為何與人合謀呢?
今日又回到欲情樓中她背着景元仔細找過,卻什麼都沒發現。
姬绫百思不得其解,欲情樓是如煙自己的産業,又掌管天下情報,如此好的搖錢樹姐姐怎會輕言放棄?且裡面的姑娘也都是命苦之人,坊間也有不少傳聞,傳樓中姑娘感情甚好,如煙姐姐怎會舍得傷害姐妹?
當然,今日突然來到的九王爺也是個迷,大理寺如此之地貴妃竟舍得讓自己最寵愛的兒子來此曆練?
看來明日還需詢問慕風才得以知曉。
姬绫搖了搖頭,既然今日想不明白,那便不想了。
她微微起身找了個幹淨的地方靠着牆,準備閉目養神。
隻是沒過半晌,便聽見隔壁牢房傳來異響。
姬绫睜開雙目,悄悄走了過去,将耳朵貼在牆上,緊接着便聽得一陣細小嬌媚的喘聲,那聲音似乎像是見月。
“疼~求你....放過我吧....”
“求你,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何盯上我.....”
“解藥,給我解藥....”
聲音極為細小,但這監獄隔音較差,還是能聽見些許動靜。
姬绫微微皺眉,垂眸想着今日她在公堂之上的回答,忽的,牢房突然飄進一股異香,那香味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聞過。
姬绫仔細想着,沒過一會便感頭暈,隻覺雙目疲憊,想要昏睡過去,她強撐着意識仔細打量了四周一番,想要找出異香的源頭,卻瞧見獄門處緩緩走進一個人影。
隻聽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铛聲,那人便來到姬绫身前。
由于視線愈來愈模糊,姬绫瞧不清那人的模樣,隻見她微微蹲下,冰涼的手指勾起姬绫的下巴,如惡鬼般譏笑一聲。
而後姬绫便覺面頰瘙癢,似是有小蟲爬走,她唇角微勾,并未動作,靜等此蟲爬入口中,緩緩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