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绫走到景元身邊,隻見頂樓書架角落竟藏一個瓷瓶,瓶口旁滿是同紅色粉末。
她緩緩蹲下,伸手向瓶口一蹭,随後貼到鼻尖聞了聞,不由心下一顫。
那粉末與袖中胭脂味道相同,隻是顔色有少許差異。
見此,姬绫閉了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姬绫姑娘可是發現此粉末的不妥之處?”景元問。
“并未,”姬绫睜開雙目,将心底想法壓了下去,問道:“你剛說此處蟲多,在哪?”
景元撓了撓頭,道:“那蟲好像很怕人,我一來便全都鑽到瓶中去了。”
姬绫聞言輕笑一聲,“它們,可不怕人。”
“嗯?”景元眸中閃過一絲疑窦,卻不等開口,身後的房門啪的被人推開,緊接着便是一道稚嫩又傲氣十足的話音——
“大理寺辦案!”
屋内二人被聲音吸引,屆回頭看去,隻見一身穿貴服男子緩緩走入。
姬绫細看,那男子年紀尚小卻也算的上翩翩公子,隻是眉宇間那股傲氣使人看着來者不善。
男子走到二人身前,輕蔑的撇了眼姬绫,趾高氣昂的問:“你就是姬绫?”言語間滿是不屑。
姬绫聞言面色不悅,卻在餘光瞥見此人衣領後勾起笑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嬌着聲音道:“正是奴家。”
“哼,倒是有幾分姿色。”說着,那男子眸中閃過一絲驚豔,又咧着嘴搓了搓手道:“怪不得慕風放你出來,若是按我我也....”
“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冒名頂替大理寺,如此污言穢語羞辱少卿,你該當何罪?!”景元見此捏緊拳頭,怒氣沖沖的質問道。
“景元,放肆!”慕風從門後走出,嚴厲道:“還不跪下拜見九王爺!本卿平日裡如何教你的,你全忘了!”
姬绫與慕風對視一眼,在見對方眼中暗示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而後迅速跪下,向面前的九王爺扣下一頭,道:“姬绫見過九皇子,皇子吉祥。”
景元聞言微微一怔,瞧出慕風的暗示,趕忙跪下不停的磕頭,道:“王爺恕罪,是景元有眼不識泰山,景元該死。”
屆時,整個頂樓回蕩着景元磕頭的聲響,姬绫依舊跪着扣首,一旁的慕風也站在九皇子身旁,恭敬的候着。
直至半晌後,景元額頭處微微出血,九王爺才幽幽開口,漫不經心道:“起來吧。”
言罷,九王爺向前一步,走到景元身前後蹲下,伸手擡起景元的頭,道:“瞧瞧,額頭都出血了,你不識得本王也屬正常,畢竟本王從小被母妃寵愛,長在深宮中,鮮少出來體恤民情....”
“不,不是的,是景元之錯,景元竟不識得九王爺,景元該死!”景元趕忙道。
九王爺聞言勾唇淺笑,起身後看向慕風,道:“你這仵作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不愧是慕少卿看上的人。”
慕風聽出話中含義,他雖表面誇景元能說會道,其言外之意卻是在怪他并未提前告知。
慕風輕笑一聲,恭恭敬敬對九王爺行了一禮,道:“王爺來此突然,慕風并未提前告知兄弟們,還請王爺恕罪,但王爺剛到大理寺便徹查此案,着實使人敬佩,慕風相信,有王爺在此,欲情樓案定會早日勘破。”
“那是,也不看看本王是誰。”九王爺被哄開心了,連着面上的傲氣都減了不少,倒是露出幾分孩童般的笑容,道:“那便将此人捉回大理寺罷。”
說罷,九王爺大手一揮,指向姬绫。
一旁的姬绫依舊跪着扣頭,但也在幾人話語中猜出個所以然來,合着這九王爺大搖大擺來此,就是捉自己回去啊。
想到這,姬绫不由得暗暗翻了個白眼,接着雙手在次被麻繩捆住,她擡眸看向慕風,意有所指的望向角落的瓷瓶,而後又動了動手,指向一旁的書架。
慕風見狀,微微皺眉,眸色不解。
姬绫輕笑一聲,并未言語。
既然她已經被捉,定會再回到獄中,瓷瓶中的小蟲是不小的線索,或許能證明她的清白,但慕風等中原人并不識得苗疆蠱術,還需有人解釋。
姬绫深知自己沒有機會,不過幸好,剛在房中尋找聲響時偶然見得一本苗蠱之書,她想,此書若是被慕風拿了去,定會順着此線索查下去,為自己證明清白。
——
幾人回到大理寺時天已經黑了,姬绫被人在次帶回獄中,隻祈禱着慕風明白了她的提示。
而九王爺在欲情樓被慕風誇贊後正玩心大發,欲代替慕風審問證人。
慕風本身不願,卻被太子後送來的證書擋了回去,隻得安排着九王爺審問證人。
景元瞧瞧走至慕風身邊,左右打量了一番,見九王爺不在,小心翼翼的問:“少卿,真讓他問啊?那就九王爺才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且不說問的出什麼,許是力氣小的連案闆都擡不起。
也不知太子派此人來此作何用處,證書上倒是寫的冠冕堂皇,說什麼曆練,倒不如是來搗亂的。”
慕風轉頭,眸色暗了暗,提醒道:“此話日後不許再說,仔細了你的腦袋。”
景元見自己被訓,灰溜溜的跑走了。
其實慕風也不知太子意欲何為,但礙于身份,隻能照辦,不過是個孩子,糊弄糊弄得了,後續還需他到獄中親自審問。
——
公堂上,九王爺坐在主位,慕風坐到一旁,主簿則拿着毛筆等着記錄。
九王爺擡手,欲拿起一旁的案闆,準備開庭,但不知怎的,這麼也拿不起。
整個公堂極其安靜,景元與一衆兄弟則偷偷躲在窗口處,見九王爺拿不起案闆不由得低聲發笑,慕風耳尖,聽見笑聲面色一沉,向窗後看去以示警告,幾人見慕風發現,隻得離去。
一旁的九王爺見自己拿不起案闆,索性不拿了,輕咳一聲,道:“帶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