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打擾的日子過得很快樂,等流感康複之後我拿出一筆錢對自己的頭發和衣服都進行風格大改造,舍棄清湯挂面直發造型燙了個羊毛卷,收起許多顔色款式重複的衣裳,買了些在穿過來之前很喜歡的複古風格的襯衫外套和套頭衫,還有衛汾汾那些十條一個款式的西裝褲也被我收起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顔色款式各異的牛仔褲和休閑褲。
連斓姐都說我看起來不再像那種日子過得苦巴巴的人,反倒像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
盛家三個人和女主也不來打擾我,周冉也很憑空消失了一樣,盛葭葭待在她爸身邊也快樂得很,獨身生活快活得都要忘記衛汾汾本來的人設了。
“汾汾,元旦你的班……”
“我值,我值。”賴祥被扒了一層皮之後開始夾着尾巴做人,平時節假日屁都不放的人現在為了不回家當笑話什麼節假都搶着上班,小沈眉頭一皺,轉過身不看他繼續排值班表。
“好耶,下班了底薪到手。”
我關閉電腦拎起小背包就要跑,經理出來,手裡拿着幾個紅包。
“去哪兒?”
“下班了。”
他瞪了我一眼,讓大家都在工位坐下。
“這大家都辛苦了一年,上面老闆說給大家發點過年福利,值班的同事辛苦幾天,其餘同事就過節的時候注意出行安全,喝酒别開車,開車不喝酒,就說那麼多,祝大家節日快樂!”
“好耶!”
我跨坐在小電驢上摸着剛到手的紅包,肉再少也是肉啊,想想我那個寡瘦臉領導,過年過節隻會給我哐哐排班,也就算了還要說:
“小衛,年輕人要多努力。”
“小衛,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小衛,你過年不回家吧。”
打工人小衛隻想給他兩拳!
别說加班費,我連個調休的邊都沒挨着,就這麼一個月半個月的連續上班。
有對比就有感動,次奧,衛汾汾的老闆是個好人。
我騎着小電驢穿梭在城市的小路裡,照着原文作者寫過的好吃的一個個摸過去,作者寫廣場西邊有家小店賣盒飯,他家的紅燒肉可謂一絕,肥肉肥而不膩,上面的肉皮如果凍入口即化,醬汁濃郁鮮香。
離盛家老宅不遠處有水煮也很好吃,作者寫衛汾汾常會到他家吃宵夜,水煮店的老闆和老闆娘年紀不大人很好,熟悉每一個常客的口味。
“老闆,原樣打包帶走。”
“藕丸、八寶粉絲腳闆再加辣!”
我坐在店裡搓着手等待,老闆娘得空過來我面前坐下,還遞上兩隻鹵雞腳。
“呀,好久沒來了。”
“是,最近上班事情多。”我也沒跟她客氣,擡起雞腳就啃,他家鹵制品香氣很特殊,雞腳在鹵之前先炸過,輕輕一嗦就脫骨,鹵香味十足但是并不鹹,還有點辣,吃了兩隻還不夠,我又讓老闆娘打包了些帶走。
老闆娘裝完東西洗洗手,又在圍裙上擦了擦。
“你女兒呢?”
“放給她爹去了,我前幾天生病怕傳染。”
“嚯,她爹還幫忙帶孩子呢。”老闆娘像是聽見什麼鬼故事一樣瞪大的雙眼,她趕忙坐下,小聲道:
“之前我倆勸你離了,你不會記恨上我們吧?”
“哪能呢,是準備離了,就是最近事情太多還沒趕得上找律師,最近我才發現一個人的日子太好過了。”
“就是,你說說之前一來就哭哭啼啼的,我打聽過了,他家是出了名的難相處,連鄰居都相處不好,你說說家裡日子能有多好過。”
“是,還不如一個人帶孩子過呢,我尋思着花點錢找個好點的律師,從她爹那裡拿點贍養費也夠了。”
“多拿點多拿點,這市裡誰不知道他們盛家有錢。”
老闆娘和我湊到一起開始說盛家那些有名的八卦,我越聽越覺得有意思,捂住嘴“嘎嘎”笑不停,笑着笑着忽然在店門口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就這些,再要個鹵雞腳。”
我的媽,盛汲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似是感受到我的視線,盛老三擡起頭看了過來。
“……”
“吃飯?”他的目光裡有幾分端量的意思,我緩慢地點點頭。
“正巧啊。”
“是啊,葭葭想吃你也想吃。”盛老三付了款将手機揣進兜裡擡腳朝這邊來,老闆娘見正主閃亮登場便默默地溜進後廚,我仰着脖子看向站在面前的盛汲叙。
他低下頭,纖長的睫毛微顫,和三太太一模一樣的狐狸眼極容易捕獲人心,琥珀色的淺眸映照出我的身影,他的目光抽去其中鋒利,流淌出點點柔情。
我莫名打了個寒顫。
“你……”
“你這樣穿很好看,有點像大學時候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盛老三聲音有些緊繃。
“學長謬贊了,呵呵呵。”
我們倆就像那種初次見面的人,他誇一句我客套一句。
“隻是,”盛汲叙在瞄到我空無一物的手指時眼睛微微眯了眯,幽幽的眼神好似無形的刀。“這裡是不是有些空了?”
“……你說那破戒指是吧?”
盛老三聞言皺起眉頭,從牙縫中冷冰冰擠出三個字。
“破、戒、指?”
“是啊,難道不是束縛……”
“汲叙,買完沒有?”
我話還沒說完,身穿和盛老三同款不同色沖鋒衣的葛芸雲抱着盛葭葭走進店裡,連葭葭身上都有同樣款式的衣服。
“你過來。”我朝盛老三勾勾手指,他雖不解但還是俯下身子,我勾住他的衣領猛地将人拉近。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做那檔子髒事的時候避避孩子,明晚我接葭葭回家,那破戒指丢就丢了那麼上心做什麼,都快離婚了。”
說罷我松開手,拿過紙巾使勁擦了擦手指,完了又看看盛老三,不屑地道:
“髒東西。”
今年的最後一天,希望髒東西都飛走。
說是這麼說的,願也是這麼許的,隻是天不遂我願,今天的髒東西不止一個。
我望着趴在門口喝得爛醉的周冉,他隻着一件杏色真絲襯衫,領口大敞,領帶松松垮垮挂在上面,頭發亂糟糟的,跟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精緻是大相徑庭。
“麻煩讓讓。”
擡腳踢踢睡得跟死豬沒區别的新人演員,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揉揉眼後看了過來。
“我沒地方去了。”
“關我屁事。”
我将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拉開一道縫以防這厮鑽進來,可周冉垂下腦袋可憐巴巴道:
“我真的沒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