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嘛,老大你要對自己有着清醒的認知,你能配上那個男同學不?”
莫大的屈辱覆蓋全身,我的手緊緊握成拳抵在胸口,無數遍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屏蔽掉他們倆的嘲笑。
可我做不到,心一橫轉頭掀了桌子上的飯菜,拿起手機和錢包奪門而出,我一路小跑,害怕他們追上來抓我回去痛打一頓。
風呼呼吹過身體,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我暗戀許久的人,他站在學校的操場上笑盈盈地注視着旁邊的台階。
我清楚的聽見自己胸腔裡強而有力的跳動,顧不上自己還穿着睡衣睡褲,準備鼓足勇氣上前将自己的心聲吐露,可下一秒台階上出現更熟悉的人。
借着操場的燈光我看清台階上的人的臉,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
曾幾何時,那個人跟我說過這個男生的諸多壞話,還說誰會喜歡他誰有病,可她現在從台階上跳進男生的懷裡笑得開懷。
隻有我小衛是徹頭徹尾的大傻叉。
失敗者小衛夾着尾巴在外面待到半夜,買了人生第一包煙,學着我爹的樣子吞雲吐霧,濃烈的味道嗆得我險些吐出來,胸口兩邊也痛得要命。
手機裡沒有一個未接來電,我短暫的考慮從這個世界離開的事情,想了很多種辦法都被自己否決。
我很怕痛。
回到家所有東西都被收拾幹淨了,我望着光潔的地闆磚升起一絲愧疚,剛擡手欲敲房門道個歉,卻聽見裡面的兩人說話。
“她回來了,要不要問問?”
“回來就行了呗,有什麼好問的,這孩子改不過來了,早知道就不丢給爸媽養。”
“是啊,大了就沒辦法改了,咱們好好養老二,可不能像他姐這樣。”
我在門外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自那天起,我開始頻繁和他們鬥嘴,久而久之練就一身戳人痛點的好本領,夫婦不再和我交流,他們稱我為自己辯護保護自己的行為為狡辯,說我油嘴滑舌不老實。
“想什麼呢?”盛汲叙展開禮盒裡的裙子拉回我的視線,真絲亞麻的裙子版型好看,立體的小花點綴在上面,我慢慢撫上那些小花,十八歲時候那條裙子和它很像很像。
“沒。”
“換上看看。”盛汲叙拿着裙子推着我進浴室,他拉上門在門外靜候,我在洗手池前緩緩蹲下,極力控制自己奔湧而出的眼淚,屋外還有很多禮物都是給衛汾汾的,我在這一刻對她起了嫉妒心,也開始對這些和我的人生一刻産生高度重合的東西産生懷疑。
“盛汲叙我有話跟你說。”
再三深呼吸過後我抱着裙子拉開門準備将穿書的事情坦白,如果盛老三是真的回心轉意想要彌補那些對衛汾汾的傷害,那麼我就應該坦白。
“看完再說。”
他阻止我接下來的話,拆開剩下的盒子。
“二十二歲衛汾汾的第一套正裝。”
“二十四歲衛汾汾想要的新電動車。”
“還有二十八歲的衛汾汾,想要正常人的人生,要想自己的房子。”
盛汲叙拿出小屋的房産證和鑰匙一并遞給過來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羞愧掩面痛哭。
二十二歲的時候我在外打了三個月的工買下一套正裝去面試上心儀的公司,二十四歲本打算買新的電動車,但錢被我媽拿走給弟弟交學費,我隻能繼續等着腳踏車上班,二十七歲,我媽說要給弟弟存大學學費,說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以後我們老了衛老二還要靠你。
我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樓,腦子裡都是如果推開窗子跳下去将會怎麼樣。
從小就呆在籠子裡的小鳥早已被馴化,沒有勇氣離開圈養的牢籠。
“我不是衛汾汾,可能這些話你聽完會覺得腦子壞了,但我真的不是衛汾汾,我是、我是從别的世界來的,在我的世界裡你們隻是一本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她?”我的聲音就像哽在喉嚨,低啞難聽。
盛老三嘴角噙着一抹輕淺笑意,動作輕柔的捧起我哭花得跟災難現場的臉,粗粝的指腹抹去我不斷從眼角滑下的淚珠,嘴裡的話語卻如惡魔低語帶着蠱人的旋律。
“你不是衛汾汾是誰,别哭了,今天過生日要開心是不是?”
“我不是衛汾汾,我是霸占衛汾汾人生的陌生人。”
他好像沒聽懂,我省去那些來龍去脈,重新簡短表達,盛汲叙搖搖頭,認真地與我探讨。
“想要發箍的是不是你?”
“是。”
“被同桌搶心上人的倒黴蛋是不是你?”
“是。”
“三番兩次想自殺的是不是你?”
“是。”
他每個問句都得到我的肯定回答,盛老三颔首下定論。
“那你就是衛汾汾,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在小說裡面。”
一套組合拳打得我暈頭轉向,他說的每件事情以衛汾汾做主角,但經曆過的人都是我,然後我就等于衛汾汾了。
“但是……”
“别但是了。”盛老三雙手一夾取下眼鏡擱在床邊的櫃子上,如上次在水煮店我對他做的那樣,他勾住我的衣領往下一扯,重新将鍊子塞進我的手裡,他眸子要晦明不定,喉結上的細項圈随着說話上下滑動。
“開拆你二十八歲第二個生日禮物吧。”
(剩下的請移步wb沙雕花不拉幾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