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斯汀要帶自己進夜店，伊恩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他。最開始賈斯汀隻是艾德琳的好朋友，再加上彼此性少數群體的認同感，慢慢地，賈斯汀成為伊恩除了利普和米奇以外唯一的朋友。但一直以來，賈斯汀在伊恩眼裡，都隻是一個需要被保護在溫室裡的“乖寶寶”。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關愛未成年兒童的眼神看我。”賈斯汀很了解伊恩的想法，“再說了，我現在可不是——你看，那個人。”

伊恩順着賈斯汀指着的方向看去，人群裡，不用更具體不用更刻意，他就知道賈斯汀說的是誰——一個穿着紅色襯衫的男人，很成熟，很有魅力，很挑釁。

伊恩摟過賈斯汀，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賈斯汀有些臉紅。他們兩個人之間，可是一直保持着非常禮貌的距離，這樣的舉動，還真的沒有過。

溫暖的氣息吹在賈斯汀的耳邊，“可以啊，原來打着去我家的幌子在這裡探索人生。今天的事情，你可誰都别告訴，不管是米奇還是——總之，你希望我成為什麼角色，僚機還是拱火。”

“沒那麼複雜，我們得先進去才行，我身上錢不夠。”賈斯汀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可怕，但還是裝作不經意的向夜店門口的那個男人看去，“就當我向你借的，下個月我發零花錢的時候還你。”

“不，今天都算我的賬。證件我有，咱們直接去辦理會員，你以後用我的會員卡。”伊恩拍了拍口袋，他甚至有些期待能被艾德琳查到自己的這筆開支，這樣一來，可熱鬧多了。

***

賈斯汀是孤獨的，孤獨到他很多時候沒有資格去描述自己的孤獨。

他時常去南區，坐在亂糟糟的加拉格家裡，有時候幫菲奧娜和黛比做些家務，有時候去隔壁艾德琳留下的畫室裡畫畫。

菲奧娜很喜歡賈斯汀，如果可以，她希望每一個孩子都像賈斯汀那樣安靜不惹麻煩。

布魯斯·班納博士倒是有些憂心忡忡，他總覺得賈斯汀内心的平靜不過是因為找不到最合适的宣洩途徑。

事實也的确如此，相比加拉格這一大家子，賈斯汀出生一個近乎完美的中産階級家庭，居住在一個标準模闆的中産階級社區。他的爸爸和每一個傳統“A國夢”裡的完美父親一樣，正直嚴肅勤勞工作供養家庭，他的母親溫柔善良，盡最大努力地照顧自己和妹妹莫莉。

所以，每當他需要屬于自己的自由時，他來到加拉格家。可當他想要在這份自由裡放縱自我的時候，他的内心又夾雜着愧疚。

他似乎，沒有資格去抱怨，哪怕在尋找自己的道路上。如此矛盾中，他快要窒息。

艾德琳，他難得遇到的可以放松下來吐露心聲的人，也是第一個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卻突然消失。

一開始，賈斯汀也同伊恩和曼迪一樣，為了艾德琳的“不辭而别”感到憤怒。可當他被允許使用艾德琳的畫室，當他無意間看到艾德琳留下的速寫本後，他慢慢地明白了——

她留下的畫裡，那些看起來毫無藝術，甚至笨拙的畫筆裡——她也有痛苦，她也無時無刻不被黑暗拉向深淵，但她也有永恒的掙紮。

終于，在一個說不出來為什麼的日子。

終于，在一個注定了不再歸屬過往的日子，賈斯汀大着膽子來到了自由大道。

他問路人，“我應該去哪裡？”

然後，他找到了。

***

“你确定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嗎？”賈斯汀看着在舞池裡遊刃有餘的伊恩，“你看起來可真的——”

“怎麼樣，我很有天賦的。”伊恩拉着賈斯汀，“别束手束腳的，這些老人家們，需要我們這樣的年輕刺激。而且，我隻是第一次踏入這家店而已，你不知道，要不是艾德琳不喜歡這些，我都能來這個地方賣藝了。”

“那是誰？”吧台邊，高個子的艾美特指着舞池裡的賈斯汀和他身邊的紅、發、漂亮男孩，滿眼裡全是看好戲地看向紅色襯衣的男人，“看來，同齡人注定要和同齡人在一塊兒的，是吧？”

紅色襯衣的男人滿臉不屑，他喝着酒，在舞池裡尋找屬于今天晚上的陪伴，隻是——好像一次又一次，目光都落在了同一個身影上。

艾美特可不願意陪着“幹吃醋”，他自顧自地走向舞池，“為什麼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賈斯汀是真的暫時忘記了自己進入巴比倫的初衷，他樂呵呵地拉着伊恩介紹，“這是伊恩，我的——”

伊恩搶過話頭，“伊恩·加拉格，我一般不在這裡玩。”

“我叫艾美特，很高興認識你。所以，你們是——我一直以為我們的賈斯汀形單影隻。”

“是嗎？”伊恩演得開心，他勾着賈斯汀的下巴，湊得很近，在他耳邊說，“想象一下，艾德琳知道這些會怎麼唠叨。”

一瞬間，賈斯汀腦子裡都是艾德琳的“說教”。隻是他的反應，加上伊恩的“挑逗”在其他人眼裡，卻是一種更為刺激的畫面。

手機突然響起，伊恩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我去接個電話。”

他特地看了一眼吧台式的紅衣男人，看來，米奇的這個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可惜，艾德琳不在，否則這熱鬧才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