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墨菲醒來後發現艾德琳并不在身邊。
他來到書房,果然在這裡發現了蜷縮在綠色沙發上的艾德琳。
他并沒有去打擾,哪怕黑暗中的艾德琳已經察覺到他的出現。
他輕手輕腳地離開,又繞到萊拉的卧室,幫她重新塞好被角後,回到了主卧。
清晨,艾德琳醒來的時候,早餐已經準備好。
餐廳裡,萊拉正同自己的保姆商量着今天的行程,小丫頭決定擠掉今天上午所有的休息時間,一口氣完成全天的學習任務,這樣下午就能空出足夠的時間去買魚。
艾德琳接過墨菲端來的熱牛奶,同樣苦大仇深的喝完,然後才有幸得到一杯溫着的美式。
“上午有什麼計劃?”艾德琳坐在餐桌上,将果醬抹在面包上,遞給墨菲。
相比較而言,墨菲的飲食非常簡單,甚至有些固守白人飯的頑固成分在,他交接過面包,“我要同設計師一起去選島台的石料,有兩款顔色很近,但是得看看實物。中午回家陪我媽媽吃飯,她要去歐洲度假,我得幫她收拾些東西。然後保姆會把萊拉送到我家,我們兩個去買魚。”
艾德琳有些後知後覺,她好像真的做了甩手掌櫃,把裝修和其他大小瑣事都丢給了墨菲。她自覺理虧,想掏卡,更怕掏了卡會更理虧。
倒是墨菲坦誠得可怕,他吃完面包,露着一口白牙,“我親愛的陳小姐,記得把信用卡留給我。”
艾德琳如蒙大赦,她丢下早餐去翻着錢包,翻着翻着發現了前兩天科林塞給她的信封。她打開,發現竟是科林替自己安排好的一張放在墨菲名下的副卡和若幹現金。
艾德琳決定,這個月無論如何也要給科林加薪。
依舊是墨菲開車送艾德琳去上班,隻是到了公司,艾德琳卻讓墨菲将車停去地下車庫。墨菲雖然不理解,但是沒有絲毫猶豫地執行這個決定。
車剛剛停好,艾德琳便吻了上來。
不多時,艾德琳捏着墨菲的耳垂,“謝謝這段時間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都記得。你不要覺得我是個光口頭允諾用錢彌補你的混蛋,我很認真的,我保證會平衡好這一切,讓你的生活重新回歸你。”
墨菲把她往車下趕,否則,這個場合就有些過分的不合時宜了,他有些好氣地說着,“陳小姐,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你找來後悔藥我也不會吃。你會有足夠的機會來發現,我并非是口頭承諾和一張副卡便可以打發的,對了——”
他又拉過艾德琳,替她整理好衣服,“少喝一些咖啡,不要覺得我唠叨,下班的時候我同萊拉一起來接你,今天晚上我們要去參加卡爾的冰球比賽。”
***
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墨菲驚訝地發現原本剛收拾幹淨的客廳重新歸于淩亂,而親愛的喬安娜·莫爾斯太太正一臉愁容的坐在一堆衣服裡。
“媽媽?”墨菲不知道該怎麼辦,同樣一臉愁容地看向喬安娜,“你知道,我雖然很能幹,但要是幫你挑衣服的話?要不,我打電話給瑪麗安?”
“别,她會什麼,她隻會選網球裙,還是哪件最不好看選哪件。對了,你的石頭選好了嗎?”喬安娜充滿了挫敗感,今年,她終于有機會獨自去歐洲旅行,可這樣突如其來的自由讓她不知所措,而她把這份不知所措,表現為不知道該選哪條度假裙。
“我選了第二款,顔色更柔和一些。”墨菲拿出手機,給自己那位異常忙碌的父親發去了一條信息。
不多時,喬安娜的手機響了,她歎着氣,打開手機,然後——她所有的選擇困難症和焦慮迎刃而解。
莫爾斯先生轉來了一筆非常可觀的置裝費,并且承諾會親自送她去歐洲,等她買好足夠的度假裙後再回來。
墨菲不去打擾抱着手機笑呵呵的媽媽,認命地蹲下身,開始重新收拾。隻是這樣一來,等保姆送來萊拉的時候,他既沒有收拾好屋子,也沒有顧得上吃飯。
喬安娜有些局促地看着萊拉,作為一個長輩,她不應該輕易暴露自己的這一面。
萊拉拾起一件裙子,問喬安娜,“莫爾斯太太,這件裙子好漂亮,要在什麼時候穿才合适呀?”
“叫我喬安娜,或者——天呐,我還沒到被喊做奶奶的年紀,算了,不想這個。”喬安娜瞪了一眼墨菲,又溫聲同萊拉說,“這件裙子呀,我想想,是的,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祖母替我定制的,你看這個紐扣的背面,你看邊緣處,她請人刻上了我的名字和18這個數字。”
“哇!”萊拉找到了紐扣背面花體字刻着的“喬安娜”和“18”,她滿是豔羨地看向墨菲。
墨菲無奈,點了點頭,“好,今年聖誕節,我也送你一條這樣的裙子,也請人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好不好?”
萊拉開心壞了,但是她覺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她故作鎮靜,将這條很有意義的裙子還給莫爾斯太太,更是很大方地表示,要用自己攢的零花錢,請莫爾斯太太和墨菲吃午飯。
怎麼能讓小孩子請客呢?喬安娜扔下一地的衣服和行李,拉着萊拉去了常去的一家意式餐廳。當然,司機依舊是墨菲。當然,結賬的依舊是墨菲。當然,他用的自己的卡。再怎麼說,他也有一份還算可觀的信托基金,更何況前段時間莫爾斯先生還替他提高了信托額度。
喬安娜沒有跟着去買魚,隻是囑咐了幾句讓墨菲多注意安全後,就自行打車回家了。
墨菲看着兒童座椅上開開心心哼着歌的萊拉,問她,“你現在也會唱這首歌了嗎?”
萊拉點點頭,于是墨菲把音量調高,兩個人一起在車裡唱着那首《答案在風中飄》。
***
哥譚那頭忽然催得急,艾德琳不得不改變行程。
冰球館裡,她繞開管理員在更衣室門口等到了結束比賽回來換衣服的卡爾,“卡爾,你真棒!等我從哥譚回來,我們選個日子比賽長跑怎麼樣?”
“一言為定!”卡爾同艾德琳擊拳,“不過你有沒有拍下我很帥的照片?”
“你得相信我的攝影技術。”艾德琳拿出手機,給卡爾挑選了幾張他最滿意的發過去,然後才匆匆告别,“抱歉卡爾,我得去趕飛機。”
卡爾縱使不舍,但也體諒艾德琳。他忽然抱了一下艾德琳,很快又松開,“我會幫你盯着裝修工人的,我保證,他們沒有任何偷懶的機會。”
畢竟在卡爾看來,隻要裝修完畢,艾德琳就會第一時間搬回來。
艾德琳不再停留,她走出冰球場,正在找定好的出租車,邊上一輛車按響了喇叭。
車窗搖下來,是米奇。
米奇很不耐煩,“小毛孩的冰球比賽有什麼好看的,快上車!”
艾德琳打開車門,系好安全帶才問米奇,“怎麼這麼好心送我去機場?”
“哦,我也去哥譚,順路。”米奇顧左右而言他。
“順路?别告訴我,你刻意躲去哥譚,這樣就有充分的理由拒絕伊恩的舞會邀請?”艾德琳自覺發現了真相,她捂着嘴怕自己笑出聲來。
“見鬼,你也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舞會,誰要穿成葬禮那樣嘻嘻哈哈地跳舞。”米奇氣憤地拍着方向盤,“不去就不去,至于和我冷戰嗎?你說我有逼着他伊恩·加拉格去我家陪我爸爸吃午飯嗎?還有,什麼叫我隻是舞會的備胎?什麼叫假如布萊恩答應了賈斯汀,我就作為替補陪他去?什麼叫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布萊恩會不會答應?你說說看,這有什麼道理可言!”
艾德琳從未想過,米奇抱怨的時候,竟能夠展現出驚人的詞彙量。同時,她的手機響個不停,可她卻不敢當着米奇的面打開。
她怕自己發出任何可以進一步激怒米奇的舉動,于是直到落地哥譚,她都保持一位合格傾聽者的姿态——隻聽,不說。
回到韋恩莊園後,米奇一頭紮進自己那間客房,艾德琳的靈魂和耳朵終于得到了救贖。
她先給芝加哥打去電話報了平安,然後看着黑臉的布魯斯·韋恩先生,解釋道,“别問,你不想聽的,我保證。直奔主題,我是跟着你去揍人,還是幫你找到你要去揍的人?”
“雨果·斯特蘭奇從萊克斯·盧瑟那裡跑了。”韋恩的确直奔主題,也的确讓自己的黑臉複制在艾德琳的臉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個萊克斯·盧瑟但凡争氣點,算了,話不能亂說——萊克斯·盧瑟告訴你的?”艾德琳癱坐在沙發上,她閉上眼睛,開始檢索那些資料。沒多久,她重新睜開眼睛——那雙眼睛裡,滿是寒冰。
“韋恩先生,有沒有興趣,欣賞一場暴力美學?”
“如果表演者是你的話,我十分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