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守夜人的鑼聲在空蕩的街道上響起。
徐苒兒的屋子依舊是燈火通明,她坐在窗邊呆呆地看着漆黑的黑色,眼神好像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姑娘,雖說如今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但是您的身子畢竟落下了病根,平日裡還需多加注意才是。怎麼好坐在這裡吹風。”
徐苒兒莞爾一笑,略帶嘲諷的意味說道,“我這身子骨這般的差,也難怪他不肯前來,恐怕是早就厭煩了我吧。”
“姑娘,事情怎會如您所想這般。其實,...”
東蓮咬了咬牙,随即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還望姑娘懲戒。”
徐苒兒此時也顧不上‘傷春悲秋’了,忙站起身,将地上的東蓮扶了起來。“東蓮,你我雖然是主仆,可是畢竟一同長大,如今還連累你跟着我四處飄零。我才是真的對不起你。”
“姑娘莫要這麼說,當初要不是您和夫人呢救了我。如今東蓮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您和夫人的大恩大德,東蓮就算是死也無法忘記。”
當初徐苒兒的母親帶着徐苒兒來到陪嫁的一個莊子上,本是想在哪裡避暑,順便在看看莊子上的人是否有陽奉陰違之舉。在她們離開的最後一天,徐苒兒自己在丫鬟的陪伴下,在附近嬉戲。模模糊糊之間聽見了好似有人争吵的聲音,徐苒兒帶着丫鬟前去查看,就看見一個男人死死的抓着一個與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臉上布滿了淚水。
徐苒兒當機立斷,立刻讓丫鬟抱着她找到了自己的娘親。
随後便拽着娘親的衣服,來到了這裡。好在,剛才的幾人仍舊僵持在這裡。眼看着這小姑娘就要被人帶走了,徐苒兒的娘親大喝了一聲,“住手!”
身後的家丁們立刻上前,将那小姑娘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強搶孩童。這可是要判處流放的大罪。”
徐苒兒的娘親本就是首富之女,身上的衣物自是不平凡的。雖說那書生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常常出席一些官家宴席,再加上見過不同的人物,周身的氣度自是震懾人心的。
“這位夫人容禀,并非是我等強行上門帶走這孩子。而是這家的男人在我們那賭坊散盡家财之後,簽下契約,将這個孩子抵給了我們賭坊。我們這畢竟是小本買賣,哪怕是朝廷不讓買賣孩童,我們也沒法子啊。”
嘴上說是不會這樣,但是又有誰人不知,都是些陽奉陰違的話罷了。這些産業朝廷可以說是嚴加禁止,但是依舊是有些妄圖一步登天的人,不停地做着這些有損陰德的事情。
徐苒兒的母親看了看還在哭泣的孩子,又看了看畏畏縮縮躲在一個女人身後的男人。她走到了那個孩子的身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雖說你們這是情有可原,可這孩子如此之小。你們帶回去還得從頭教起,不如這樣吧,這孩子的父親欠了你們多少錢,我替他給了。但是,這筆賬從此一筆勾請,這孩子算是我跟你們之間買斷了。從此無論是她的父母還是你們,都不得打擾她的生活。”
“這自然是好方法。我等雖是市井小販,但是基本的信用還是有的。我們這便與夫人重新簽訂一紙契約。”
徐苒兒的母親隻是笑笑并沒有說話。市井小販,這些話也隻是聽聽就行了。倘若真是簡單的市井小販,官府的人會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嗎。
一紙契約完成以後,賭坊的人接過相應的銀錢,在仔細查點好之後,便離開了。
徐苒兒的母親看着一臉淚痕的小姑娘,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孩子,你可願意跟在我的身邊?”
徐苒兒的母親自是不願意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若是這孩子不願意,自己反倒強行帶走,之後可能會惹出事端。還不如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間,将它遏止在搖籃之中。
這孩子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一臉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徐苒兒以及這個十分面善溫柔的夫人,随即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願意。
“孩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跟我走了,以後你都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你的父母了。”
這小姑娘不加思索,仍舊是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中閃爍着堅定地光芒。
“好,從今天開始你就跟在我女兒身邊伺候吧。你的名字就叫東蓮,可好?”
“東蓮都聽夫人的。”
在離開之前,東蓮跪在地上朝着自己父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也算是了卻了彼此的一番親情。東蓮從一開始就知道,那些人說是賭坊的來讨要父親欠下的賭債,但是實際上就是父親想将自己買了好換取銀子給弟弟罷了。而她也知道在附近的莊子上來了一對母女,聽說是京城來的大人物。所以,她故意大吵大鬧的将人吸引了過來。她在賭,賭那群人會在今日上門,賭這對母女都是心善的人,好在她賭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