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之上閉目養神的黎清歡就聽得外面一陣吵鬧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張叔,外面什麼情況?”
“回小姐,那裡聚集了太多的人,奴才也看不真切,無法判斷到底發生了何事。可是需要奴才去看看?”張叔站在外面,低垂着腦袋,恭恭敬敬的回答着黎清歡的話。
“去吧,萬事小心,畢竟您已然上了年歲。”黎清歡坐在昏暗的馬車之中,神色不明,一隻手還在撥動着手中的白玉手串。
“奴才醒的了,多謝小姐關心。”随着腳步聲的消失,外面已然沒有了張叔的身影。
“小姐,剛剛做出的糕點,您快嘗嘗。”秋月捧着裝在盒子中的幾種糕點,回到了黎清歡的身邊。
黎清歡蔥白的手指從食盒之中拿出一塊荷花酥,輕咬一口,外皮那層薄如蟬翼的酥皮率先在唇齒之間綻放開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酥脆感,既不會過分的硬朗,也不會失其應有的輕盈與空氣感,就仿佛是初夏清晨荷葉上面的一滴露珠,輕輕一觸碰便碎成了萬千晶瑩,交織成了一股溫暖而又細膩的香氣,瞬間喚醒了味蕾的每一個細胞。
随着酥皮的破裂,内裡面的那層由豆沙和蓮蓉精心包裹的柔軟部分緩緩展現。這些餡料經過店主人的精心調配,甜而不膩,恰到好處的平衡了酥皮的微鹹與油脂的醇厚。豆沙的細膩與蓮蓉的清新,在她的口中緩緩劃開,如同夏日荷塘中輕輕搖曳的荷花,散發着淡淡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味道果然不錯,難怪短短幾月便能夠在京城興盛起來。”黎清歡在吃完一塊荷花酥之中,連連稱贊。
“是啊,小姐。奴婢還聽說之後可能會進行限制呢,一家隻會允許購買兩種糕點。”
随着二人的說話聲結束,回來的張叔這才出聲,“小姐,那裡是一家饅頭店。原是店主在準備下一鍋饅頭的面粉,卻發現原來鍋中的饅頭不知為何少了幾個且消失的饅頭周圍的饅頭上蹭上了黑色的污漬,店主再生氣之餘也找到了偷手,是一個常年流連在街頭巷尾的小乞丐。由于小乞丐實在無錢支付,那店主便将人打了一頓,好似過會要去報官。”
張叔的最後一個字落下,黎清歡放在膝蓋之上敲打的手也停止了下來。小乞丐嘛,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張叔,你去把那個小乞丐欠下的銀錢還上,再将他帶到這裡,我有事要說。”
“是,小姐。”
不消片刻,張叔便将一切都打理妥當,也将人帶了回來。“小姐,人已然帶來。”
黎清歡将手串纏繞至了手腕之上,秋月一看便懂了,轉身下了馬車。“小姐有要事,你們到去附近吃一杯茶吧。”說罷,就從身上掏出了幾奌碎銀子,遞給了張叔。
張叔在接過之後,躬身後退了幾步,随後帶着其餘幾人轉身走到了旁邊不遠處的茶攤。
這小乞丐從未見過這般場景,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躊躇和膽怯,但是很快又強撐着盯着馬車的一角。
“你的饅頭呢?”黎清歡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了出來。
小乞丐摸了摸饑餓的肚子,依舊是一言不發。
“那般多的饅頭,想來應該是給自己的好友捎帶的吧。”
聽到此話,小乞丐震驚的擡起頭看着馬車。“你怎麼會知曉?”
現在輪到了黎清歡不說話,隻是勾起唇笑了笑。
“我隻是一個小乞丐,不知道小姐找我到底是有何事?”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有多少人?”
“您想做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都是靠乞讨為生,還望貴人手下留情。”小乞丐先是警惕的看着,随後變成了祈求。
“我若是真的想對你們做些什麼,你覺得你還能站在這裡同我讨價還價嗎。”
時間僵持在了這裡,終于小乞丐忍不下去了,“我所認識的乞丐不是很多,同我一般差不多年級的隻有十五人,稍大一些的隻有十人。”
“明日之後,碧霄班會新出一場戲,我要你們在這出戲的第一場結束之後,将此事宣揚出去。明日之後,要讓全京都都知曉這出戲,甚至在日後,整個大夏都會知道。至于之後,若還是有什麼,我會再來找你。”
“這...”小乞丐有些猶豫。
“秋月,給他。”像是知曉了原因,黎清歡叫了一聲秋月。
秋月将袖子中的一個荷包遞給了小乞丐。
小乞丐雙手接了過來,并且還在手中掂了掂,随後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小姐,放心,這件事情我們兄弟幾人一定會幫您辦好,您隻管看結果就可以。”小乞丐猶豫了一下,又接着說到,“日後有什麼需要小人幫忙的,小姐盡管說,隻要這報酬到位。”
黎清歡搓了搓手指,果然同看重利益的人說話就是簡單。“今後若是看到司樂坊的三樓窗前綁着一條紅絲帶,便是我要找你做事。你就隻需要在次日的未時來到這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