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骛來回幾次,把行李搬到了附近公園的保安室,交了點錢保管兩天,就提着紙袋去學校了。
到了仙江大學,門口的便利店已經來開門了,江骛買了兩隻包子一杯粥,一包紫皮糖,以及一把牙刷一管牙膏,一隻打火機和一袋固定酒精塊。
解決掉早餐,江骛走進男廁所,快速洗漱了,從紙袋拿出了那雙休閑鞋。
銀白亮色鞋面,材質是皮革和網面,鞋跟處有一些污漬,江骛将通過的牙刷又沖了幾遍,擠上一條牙膏,沿着鞋跟仔細地刷掉污漬,刷幹淨後他繼續刷鞋底,将兩隻鞋都清理幹淨了,他用紙巾擦感覺,再次包好放入了鞋盒。
剛到教室坐下,旁邊也有人坐下來了。江骛看到謝清源,略略有些驚訝,“你來了?”
謝清源笑着着掏出課本,“有必要那麼驚訝嗎?我今天有課啊。”
謝清源沒有告訴江骛謝沛堂的離世,江骛收住表情,“我記岔了,以為今天周四。”
“不過我今天來,主要是來找你告别。”
謝清源又說。
江骛沒有驚訝,謝清源常旅遊,為觀賞一株高齡銀絲灌頂,為呼吸一口東經6度、北緯46度的淩晨3點52分的空氣,他說走就走。
江骛點點頭,他反應平靜,謝清源笑着搖頭,擰開筆帽悠哉寫字,“我要退學了,今天是最後一堂課。”
江骛這才驚訝了,他扭過頭,謝清源正在寫的就是退學申請書,而從謝清源輕松甚至滿是喜悅的眉梢,謝清源是欣然退學。
片刻江骛轉回頭,翻開書說:“放學請你吃一頓。”
謝清源說:“中午我要辦點事,下午老地方見。”
老地方是仙江大學後街的一家火鍋店,價廉物美,食材新鮮,江骛帶謝清源去過一次,謝清源就愛上了,每次找江骛吃飯隻去那家火鍋店。
上了一堂課,謝清源拿着退學申請走了。江骛今天滿課,到下午放學,他收好東西趕去後街。
今天上課的教學樓去後街走大路要半小時,有一條小道,進出口是一扇小門,隻需要20分鐘,江骛快跑到小門,一老頭忽然出現沖進來,即将撞上,江骛飛快側身。
江骛額頭重重撞上鐵欄杆,他眼角抽動着,下意識先捂住了額頭。
他擔心磕出血被人瞧見。
老頭停住了,他非但沒有感謝江骛,還搖頭啧啧說:“傻子!誰要你避開了,多此一舉。”
手心沒有黏膩感,江骛才松開手,他看向老頭,老頭很瘦小,戴着一頂翠綠色毛線帽,一身火紅運動服和跑鞋,看着是很精神。
他點頭,“哦。”
提好袋子就走了。
身後傳來老頭的聲音,“沒禮貌的小鬼!”
同時老頭的手機響了,他不耐煩“喂”了一聲才說:“胡說!沒偷懶,我天天在找!最後一個名額……”
江骛走遠,聽不見了,他快步跑到火鍋店,趁大部隊還沒到,占到了一張靠窗的桌子。
謝清源随後到了,點菜滿足大吃了一頓,隻剩些湯底,他又刮了一碗湯,慢慢喝着感歎,“味道真好,可惜接下來有段時間不能來了。”
江骛随口,“你要去很遠的地方?”
謝清源微微眨眼,“這個嘛,說遠不遠,說近又遠在天邊。”
江骛沒再問了,謝清源想說會主動告訴他,不想,他也沒打探别人隐私的習慣。
每個人都有秘密。
他也是。
兩人又在店裡聊了會兒天,就出了火鍋店,一輛光澤昂貴的轎車及時開到兩人面前停穩,司機下車快步過來,打開了謝清源前方的車門。
謝清源回頭和江骛說:“回家嗎?我送你。”
“不用了,我還有兼職。”江骛笑,“你走你的。”
“那行。”謝清源揮了揮手,“有空再聯系你。”彎腰坐進車走了。
江骛目送轎車駛遠,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離仙江大學不遠有兩座連着的大山,叫兩界山,白天還有人會去爬爬山鍛煉,晚上就人迹罕至。
特别适合——非人類出沒活動。
到兩界山的山腳,天徹底黑了,兩座連綿起伏的山峰完美融進了夜色裡,深不見底,不聞人聲。
江骛找了個草叢藏紙袋和書包,不疾不徐進山了。
與此同時,陸嵊的書房再一次被叩向,公良也在外說:“老爺。”
陸嵊合上書,“來電話了?”
公良也沉默兩秒,“來了。”緊接着咳嗽一聲,“不過是警局電話,說江骛早上5點32分就離開了。”